没有想到赵大根口中的木姑娘的经历这般曲折,顾霖折皱了一下眉,明白赵大根为什么不敢跟赵嫂子说实情了。
当今世情,人们对女子和哥儿的约束苛刻繁多。木姑娘不仅被退亲了,而且还被陌生男子摸了身子,许多男子都对此难以接受。
顾霖抬眸,他看了看赵大根的神色,发现对方提起此事时没有任何不适,只有对其口中的木姑娘充满了怜惜和疼惜。
摩擦了一下手指,顾霖问赵大根道:“你如今是非她不可了?”
赵大根抬起头,他总是半垂着头不喜欢和别人对视,如今他正视着顾霖,声音微沉却显郑重道:“求顾叔成全,我心悦木姑娘许久,非她不可。”
赵大根说是这样说,但男人哪儿会不懂男人。
如今对方喜欢木姑娘,对于木姑娘所遭遇的一切,不会介意只会怜惜。但日后若是两人之间的感情一点点地被消磨,赵大根不再喜爱木姑娘了,会不会旧事重提呢?
顾霖自己是男人,从不会低估男人的多变。
他直击中心,对赵大根道:“木姑娘为陌生男子所救清誉尽失,你若是和她成婚,日后会听到许多闲言碎语,你能保证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偏听,对此感到介意,对木姑娘生出隔阂吗?”
“顾叔。”
赵大根的神色没有往日的木讷,他思索好言语开口道:“清誉在木姑娘的性命面前不足为谈,我既然决定要娶木姑娘,便不会在意此事。若是以后谁在我面说这事,我不会任其污蔑木姑娘的名声。”
赵大根话落,包厢陷入一阵寂静。
过了许久,顾霖开口对赵大根道:“我会替你劝嫂子,但是你也不要抱有太大期望。”
虽然顾霖觉得木姑娘可怜,但对于顾霖来说,赵嫂子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赵嫂子始终不同意这门婚事,顾霖不会劝的。
他起身离开,走出门前,顾霖脚步停顿了一下,转头对赵大根道:“大根,你有没有想过木姑娘失足落水不是意外?”
顾霖说完话后转身走了,留下赵大根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
顾霖从幸福楼出来,没有直接去找赵嫂子,如今对方正在气头上,他就算去说了,赵嫂子也听不进去。
白日转眼即逝,顾霖算好时间,在县试结束前到考场外等郑颢出来。
考生们陆陆续续地从考场走出来,因为前面的人太多了,顾霖没有凑很近。
他踮着脚伸着头,从人群中寻找郑颢的身影,直到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后,他高声招手道:“小颢,这里。”
那抹直立如松竹的身影停顿了一下,目光不带犹豫地扫向这边,当视线落到顾霖身上时,郑颢立即抬腿走了过来。
待郑颢走到身前,顾霖伸手接过对方的篮子,问道:“累不累?”
从早上相比,重量略轻的竹篮收回目光,郑颢对顾霖道:“不累。”
顾霖也没有问对方考的怎么样,只道:“嫂子在家里做好饭了,我们回去吃饭吧。”
因为有顾霖的叮嘱在,郑颢回到家时,赵嫂子和余哥儿他们都没有问郑颢考的怎么样。
看到赵大根在家后,郑颢有些意外:“大根哥。”
三年未见,郑颢无论是在容貌上,还是在气质上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少年如今完全没有半点从前野蛮的影子,清冷如玉的面容,如松如柏的身姿,就好似府城那些秀才和举人,虽未言语,但其周身气质让人难以形容。
如果在街上遇到对方的话,赵大根觉得自己可能都不敢和郑颢相认。
他回过神来,看向郑颢,嘴上迟疑:“小……”
赵大根发现,他有些喊不出从前对对方的称呼了。
郑颢也察觉到了,他道:“大根哥叫我郑颢就好了。”
小颢这个称呼自己实在喊不出口,既然对方给出了解决办法,赵大根不是个纠结的人,于是便叫郑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