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二太太急忙道:“不会了,不会了!这事不是……”
谢明义见她还想帮儿子掩饰。毫不知轻重,也不顾对她使眼色了,抬脚就狠踩了她一下。谢二太太吸了一口冷气,总算没再说下去。
谢吟风长长地出了口气,瘫坐在地而不自知。
她就知道,大伯不会轻易放过郭家的。
若放过了,他就不是谢明理了!
谢明理眼角余光瞥见侄女脸上神色,厌恶之意一闪而逝,因又向谢吟月吩咐道:“一定要逼得郭家家离人散、为奴为婢!除此外。还要把那个郭清哑弄回来,给江明辉做妾。”
谢吟风愕然抬头。
一直注意她的谢明理不等她说话,就抢先道:“任她有天高的才能。最后沦为贱妾,从云端跌落尘埃,才能毁掉她心志!毁掉她在锦绣堂树立的名声!也唯有如此,才能解了江明辉的心结。男人嘛。不过就是图新奇!若是不把她弄来。江明辉怕要惦记她一辈子!逼死郭家,再将郭清哑随手丢给他,卖他个面子,便是原来他们有天大的情分,见她在我谢家面前一文不值,再心善的也不过疼个三年两载,也就丢到脑后了。”
他眼中透出恨意,还带着轻蔑——
哼。敢逼他的女婿签下那样的保证书,不知死活!
他要把她踩进泥地里。狠狠碾压!
谢吟月这次沉默了一会,才应道:“是!”
跟着又道:“郭清哑性情刚烈,只怕这事有些难。”
谢明理冷笑道:“刚烈?那是她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比死更难过的事。到时候可由不得她!她敢逼一初签下那样的保证书,就得承受这样的后果!”
跟着又道:“不是我谢明理心狠!但凡这事有一丝机会转圜,我谢家自会补救。然江明辉是个人,不是一件东西,是无法还给郭家了,纵然还了郭家也不肯要。你们在锦绣堂当众赔罪任其提条件郭家也不肯接受,既如此狂妄,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谢家一力承当便是!”
谢吟风眼睛发亮,柔顺地说道:“侄女一切都听姐姐的。”
谢二太太也眉眼舒展,笑道:“到底是大哥,行事就是雷厉风行,又磊落光明。这下谁也没话好说我们了。大哥放心,我们也都听月儿安排。”
谢天良也急忙跟着起誓。
谢明理听见他说话,刚平息的火气又上来了,因拍桌喝道:“小畜生!要不是你干的好事,怎会带累你姐姐坏了名声?你还敢说!”
谢天良就低头不敢吭声了。
谢明义夫妇和谢吟风也都尴尬,不敢作声。
谢吟月便将方初准备明日选花魁的事说了。
谢明理捻须点头道:“也好。一初这办法还算合适。”
跟着又沉脸道:“这法子也只能暂时遏制流言,究竟不能堵悠悠众口。依我说,这事既然做下了,我谢家难道还怕人说?愿意说就让他们说去!你们也别畏畏缩缩不敢见人,该怎样就怎样!就算见了郭家人也要若无其事。难道咱们还比不上那泥腿子有气度?”
这次,连谢吟月也诧异地看着他,不知他什么意思。
谢明理沉声道:“自古胜者为王!之前你没有阻止你二叔,难道不是仰仗这个?后来之所以步步难堪,不过是那郭家凭借手上的一点小东西暂时困住了谢家而已。否则,谁敢说谢家一个不字?”
谢吟月恍然点头。
她之前就想到了:这次的事看似抛绣球选婿是起因,其实最后还是她输给了郭清哑,才走到这一步;若郭清哑没有那织锦技术,郭家再大怨愤也只好认命。
谢明理见女儿想通了,满意地点头道:“你太瞻前顾后了。郭家说江家是靠他女儿发的财,你怎能听之任之?你且听我的主意:即刻起,你安排咱们家的意匠全力为江竹斋制作图稿,让江家多多招揽手艺精湛的篾匠,全力赶制竹丝画;再想法子将江竹斋隔壁商铺盘下来,打通连在一起;再办一场竹丝画展。到时候让全城的百姓都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江家跟我谢家联姻后,生意是何等兴旺!也让内行人看看,江家离了郭家,是怎样做生意的!”
谢明义一家听了,都喜上眉梢。
谢吟月却没有接腔,只沉默着。
她不是没想到,而是私心里不想和江家再有瓜葛。
无论是江大娘,还是江明辉,她都很不喜。
谢明理看着女儿,“嗯?”了一声。
谢吟月听见声音,才道:“女儿知道了。这就去安排。”
既然定下了和郭家对阵的计划,她再怎么不愿也只能尽力行事。她心里明白,郭家并不好对付,眼下多一分可利用的机会也是好的。
接着,谢明理又布置安排了几样琐碎事,便要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