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骑士骑上戍卒们从上障牵出来的值更马,又化作一阵狂风,席卷而去。
“这是出大事了啊。”左延年经验丰富,当即道。
“左兄有何建议?”
左延年摇摇头:“梁障尉,一切小心。”
“嗯。”
梁祯以前,虽也曾多次在书中见过,游牧民族的骑兵,在农耕民族的步兵面前,有多大优势,但那毕竟是纸上得来终觉浅,直到现在,亲身经历了一次以后,才知道,原来这优势,竟然是这般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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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障回令支,是三十里的路,其中有一半,是在濊地,即后世所说的沼泽地,另一半也是在不甚平整的山丘间穿行。众人行进的速度,自是大受影响,待他们赶到令支后,天色已晚。
而从令支到阳乐,又是多有濊地,纵使有官道,路况也是时好时坏,况且这道路上,也不乏大队的车马,估计都是临近县村的富户,收到风声后,都纷纷往郡治阳乐赶。企图能够借助阳乐高大的城墙,雄厚的兵力,躲过这一劫。哪怕梁祯等人打着旗号,扯破了嗓子,也还是被堵死在这狭窄的官道之上。
等终于赶到了阳乐,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而这时,从各县赶来的正卒、壮丁,也差不多到齐了。约莫有一两千人,其中很大一部分人,连武器都没有,于是又得打开郡中武库发放兵器,待到整备完毕,东方,已经吐出了鱼肚白。
梁祯的身份,也摇身一变,从障尉成了军候,手下管着近两百人,其中,既有上障带来的戍卒,也有从令支征调而来的壮丁。本来,这支队伍,是应该由令支县尉公孙贵来率领的,但由于公孙贵已经被赵尚华给下了狱,而新的县尉,又还没到任,故而,崔平就将这苦差,安到了梁祯头上。
赵尚华一身银甲,左腰悬剑,右手持枪,在一个屯的戴盔披甲的骑士的簇拥下,缓缓走进校场,当他面向众人时,他身后的骑士,也拉开了两面红底黑边的旗帜,旗帜中间,都有一个白圈,圈中的字,即使在半里开外,也能让人看个一清二楚。左边的旗帜上,绣着一个“汉”字,字形庄严大气,颇有天汉风范。右边的旗帜上,则绣着一个“赵”字,字形飘逸而不失威严,也显儒将之风。
大军如蚁,密密麻麻地爬满了校场。第一次跟如此之多的这个时代的兵士聚在一起,梁祯心中,也不禁多了几丝激动,几丝兴奋。
兵众聚集完成后,第一件事,就是点兵。第二件事,是认号旗,首先要认的,就是赵尚华身后的那两面,然后是各个军候身后立着的旗帜。第三件事,就是宣读赏罚禁令,接着出征的号角就吹响了——或许是因为早有经验,赵尚华连战前动员都省了,直接下令出发。
这两千人的队伍,战斗力又分为三等,这第一等,是一个曲的辽西郡郡兵,这两百名阵法娴熟的马步军是赵尚华的中军,也是他唯一可以依靠的精锐力量。第二等,是从各县、各障塞中抽上来的戍卒,这些人虽然也有作战经验,可关于阵法的操练,是几乎没有的,第三等,则是从各处征发来的壮丁,这些人就更不必说了,许些人,在昨晚之前,或许连刀戟长什么样,也没有见过。而为了让他们发挥“战斗力”,还必须将他们与戍卒们绑在一块。
而造成如此局面的责任,本朝的世祖要承担一大部分,因为正是他,废除了秋季操练阵法的制度,又将郡兵数量再三压缩,从而造成边郡兵马羸弱,武备废弛的现象,乃至于连鹤顶红之徒,都能纵横十多年,杀伤数名县尉,过千兵卒。
“奇怪,这怎么朝西边去了?”跟在梁祯旁边的章牛又泛起了嘀咕。
梁祯小声地回应道:“不知道,走就是了。”
就这样,大军开上了通往州治蓟县的官道,斗转星移之间,离那阳乐县,是越发的远了。期间,梁祯也试着与其它县的军候(县尉)交流过,尝试从他们口中,探知一些军情,然而,他们对此,也是一脸茫然。但有一点,是可以被确定的,那就是,辽西郡,并没有遭到扶余人的攻击。
难道,扶余人是去打玄菟了?
此时的玄菟郡,大约在千年后的辽宁东南部,其郡治,在辽山(高句丽城)。这个地方,原是卫满朝鲜的故地,也是现今大汉控制高句丽的关键之所在。要是扶余人真的将辽山给打了下来,那不就相等于,切断了辽东跟朝鲜四郡(注1)的联系了吗?看来,这绝对是一场恶仗啊。
梁祯不禁在心中,打了个寒颤。
注1:即乐浪郡、玄菟郡、真番郡、临屯郡四郡。后临屯、真番分别并入乐浪、玄菟二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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