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夜晚风大,泛舟会冷,得边泛舟边喝酒才行。
喝了酒之后,嘿嘿……
我最新做的那套蓝色衣服好像还没穿给驸马看过吧。
蓝色是柳玉衫最喜欢的颜色,不是我的。但我习惯模仿她。
这个习惯是很小的时候养成的,同驸马成婚后,更严重了。
恨不得把那副忸怩作态的表情也搬到我脸上。
有时候想一想,还真是可怜。
「去收拾一套红裙子出来,要亮眼一点的。」
秋华美滋滋地应了声,她刚出门,我又反悔了。
「别,还是蓝色的吧,要最新的那套。」
因为这个邀约,我一整天都没睡着,明明困得两个眼皮子在打架,可偏偏心里却像装着一壶烧开的水,不停地沸腾。
好不容易熬到日暮西沉,我打扮好坐在院子里。
等着再晚一点儿就出发。不能到太早,那样显得我好像很重视一样。
也不能太晚,我毕竟是个公主,得守约。
「公主,今晚还来与半月下棋吗?」
院门口突然传来低沉的嗓音,是半月,我笑着向他招手,让他过来。
「小半月,今晚跟我一起游湖吧。」
「公主,不可以。」秋华先一步发声,她瞪着眼睛,语气强硬。
这丫头好多年都没这么跟我说话了,还真有点怀念。
「秋华,这话我想驸马亲口告诉我,而不是你。」
可惜,驸马没有,他依然谦卑到没有丝毫破绽,风度翩翩,善解人意。
舟行碧波上,人在画中游。
此情此景,配上两个姿容上等的公子,按理说我应该很开心。
但看着对面笑得温润的驸马,我却兴致怏怏。
这必须得整点乐子,把气氛推上去才行。
小半月坐在我身侧,低眉顺目地帮我倒酒布菜。
我握住他的手,细细把玩。
「小半月这双手,想来挽弓射箭也不差,驸马有没有兴趣教导一下?」
隔着昏黄灯火,我看见驸马爷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旋即又恢复如初。
「公主的骑射向来精湛,若这小公子真如此讨公主喜欢,不如公主亲自教导。」
「你在教我做事?」我将脸窝进小半月的肩胛,「小半月,驸马毕竟是驸马,你还是得和驸马介绍介绍自己。」
「小人原是宫里杂役太监……」
「太监不太监不重要,说点驸马感兴趣的。」
小半月缄口不语。我摸着他的脸,循循善诱道:「你是个聪明孩子,知道驸马想听什么对吧。」
「小人未入宫前,曾是郭副将收养的义子,因对当年塞北一役,心存疑虑,才净身进宫。」
驸马那张谈笑自若的神情终于瓦解,一双眼睛毫不掩饰地露出阴鸷,两年了,终于看到他动怒了。
不是提柳玉衫那种隐晦不明的怒意,而是满当当带着杀意的怒意。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火上浇油这种事,有意思得很。
「一个义子尚且为了查明真相,不惜净身,而驸马作为江大将军的独苗,却什么都不敢做,连剑都不敢提了。哈哈哈……到底谁是男人谁不是男人,本宫都分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