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驸马十四岁时对父皇所说的话,那时我躲在父皇龙椅后面,不敢探头看他,却把这句话深深烙进了心里。
「你心里的抱负死了,柳玉衫却没有。江新苑,我不想再在你身上浪费精力,你既然知道如何哄我,那想要什么就讨好我,我一高兴就会赏你。」
07
长长的官道尽头,巍峨壮丽的宫门大开。里面静悄悄的,仿佛一只沉睡的巨兽。
我遥看绿瓦红墙,风声呜咽而过,这样一个地方,无数人挤破头想进去,可进去之后呢,又无时无刻不想出来。
「半月,昨儿个夜里手上沾血了吗?」
半月又穿上了宦官服,乖顺地站在我身后,听我问他,连忙恭敬地弯腰回话。
「那位公子谋划得极好,奴才只需去各位大人家请几位仆役到赌场当作人证,再等待府衙过来,并未沾血。」
「半月,我给了你名字,你不是奴才。」
说完我昂首挺胸地大步向前,半月怔了好一会儿才追上来。
柳玉衫,我看戏来了。
京中最大赌场昨夜突然被府衙一锅端了,速度之快,让柳家应接不暇。
其中受牵连的几个大臣,都与柳家关系匪浅。
柳相今日在朝堂中捶胸顿足,说此事与柳家无关。
皇帝还安慰柳相来着,说都是那些人利欲熏心,唯利是图。
柳相为人,他如何不清楚。
他清不清楚我不知道,皇后肯定要想办法让他清楚。
到坤德殿时,皇帝哥哥也在,柳玉衫一双眼睛肿得跟兔子一样。
哟,这位姐姐哭了。
我忍着笑,努力表现得不那么假兮兮,惊叹道:「皇嫂,您这是怎么了,如今您身子娇贵,谁敢让您哭啊。」
是我,是我!
我内心咆哮着,一不小心露出了一抹嘚瑟的笑意。
柳玉衫这样聪慧的女子,如何看不出我这假情假意,她的手段也高明,突然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掩唇,频频作呕。
殿里顿时慌作一团,有拿漱口水的,有拿帕子的,有拿盆子的,更过分的是还有拿猪蹄的……
我和那拿猪蹄的侍女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这是?」
「娘娘喜欢闻这个味道。」
我一把抢过猪蹄,撕扯下一块肥肉,大口咀嚼,谁知道皇后抬头看了我一眼,就立马货真价实地吐了。
我都能看出她早膳吃了些什么。
皇上责怪地斜了我一眼,「清禾,你恶不恶心?」
我吃个猪蹄就恶心了?
算了,今儿个心情不错,不抬杠了。
我把猪蹄往柳玉衫脚边一扔,再甜腻腻地喊了句:「皇嫂保重身体,我去看望太后了。」就搂着半月跑了。
出坤德殿好远我方记起,刚刚见帝王帝后,我礼都没请。
膨胀了,高兴过头了,这样不好,不好。
我正反思之际,柳墨林穿着盔甲迎面走来。
看见我,他难得没有那副吃了苍蝇般的嫌弃样,而是横眉倒竖,杀气腾腾,握在刀柄的手青筋暴起。
「驸马爷好厉害。」
「当然,我的男人嘛。」
我这般云淡风轻,理所当然的模样让他有点懵,他站在原地一时间没接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