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厨房收拾完,孩子又拉了……
我每天每夜忙得像个陀螺,手腕处得了腱鞘炎,经常肿出个大包。没有人关心我,我贴着膏药还得继续抱孩子,还得干活儿。
人生太苦。
年轻时的所有爱恋,在怀孕生孩子后,如沙塔般崩塌,余下是森森白骨。
我大概生病了,和很多产妇一样,得了抑郁症。
我经常莫名其妙哭,自杀的念头如影随形。
很奇怪,这个时候我也没想过离婚。
「全天下这么多生娃的?谁不是又带娃又上班,哭什么哭?就你事儿多!」
「你手上拿的什么?娃还没断奶呢!你怎么能喝奶茶?有没有一点当妈的自觉?」
「腰疼就去看医生!别在家里装!」
……
与此同时,罗军外面有人的事儿不再遮遮掩掩,夜不归宿是常有的事儿,甚至当着我的面儿给外面的女人打电话。
我抱着孩子,瞪着他。
婆婆却说:「这是你的福气!男人有本事,外面才有女人!」
婆婆说:「说明你眼光好!这做女人啊,就要睁只眼闭只眼!」
婆婆说:「要想家庭稳,头上飘点绿。你照照镜子,你现在什么样?我要是男人,我也对你没兴趣!你怎么和外面的小妖精比?」
……
我没精力吵,我所有力气都在对抗死亡。
我若死了,孩子就没有妈妈了。
从此,我学会了疏离,学会了行尸走肉……
我以为我这一生,会一直会如此,没想到——
冥冥中自有天定。
7
同学会。
我本来没想参加,因为只要不上班,孩子的事情都是我的,我哪有时间出去玩儿?
但罗军说:出去散散心。
他说,孩子交给婆婆,叫我轻松下。
我还有点感动。
(现在想来,呵,真的是受虐久了,施暴者给一点点善意,就感恩戴德!)
我认认真真化了个妆,找个条最得体的裙子,宽松的,遮肉的长裙,再把头发盘起来。
「怎么样?是不是精神一点?」我转头问罗军。
他靠在卧室门口,看着我笑了笑。
他很久没朝我笑过了,那一刻,我以为我们能重新开始。
晚上吃饭的时候,罗军当着老同学,很殷勤地给我夹菜,剥虾,盛汤,我虽然比从前胖了两圈不止,却依然是无数人艳羡的对象。
我知道罗军在演戏,我竭力配合。
到后来唱K,老同学陆续有人离开,余下的大多是男生。
我嫌房间里烟味重,呛得眼睛都睁不开,便出去透气,在走廊上的沙发上坐了许久。
再回房间时,罗军喝醉酒的声音从门缝里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