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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奚若不解道:“娘娘笑什么?”
洛瑾萱摇了摇头,浅笑着走上前几步,手指轻抚一朵黄色牡丹花,道:“牡丹花色复杂,每一种花也都有雅致的名字,可是并不是黄花就统称为‘玉玺映月’,粉色全部叫‘桃花飞雪’,就连白色也不止‘昆山夜光’这一种!像这朵黄花,花朵硕大,花心带露,名字就叫做‘月里露’,旁边这种一朵花开出两种颜色的叫做‘二乔’,还有那朵白色的,花朵紧簇好似一团雪一样,叫‘雪千娇’,‘昆山夜光’颜色最是夺目,是开在栅栏边上的那一朵。”
李奚若脸色登时飞红一片,她邀洛瑾萱来赏牡丹本是想要投其所好,实则自己并不是太过了解,被这玲珑剔透的皇后娘娘一一指出错来,脸上自然讪讪的有些挂不住,赔笑道:“牡丹别名洛阳花,乃是生在娘娘的故乡,臣妾所知实在有限,叫娘娘笑话了。”
洛瑾萱摇头笑道:“我知表妹最爱是桃花,十四岁就凭着自己的智慧制出天下闻名的水露桃花胭脂,眼下王朝之内甚是风行,不知多少人在称赞表妹,我也对你很佩服。”
李奚若颜色稍霁,又上前握住她的手,笑道:“娘娘,我们到那边去吧!”
花园西南角引了一道泉水,旁边山石林立,又在石阶凉台上砌了一个消暑的八角凉亭。
李奚若低声道:“娘娘,我们到上面坐一会儿,臣妾好跟你说说心里话。”
洛瑾萱也不知她想要说什么,就点头答允。
李奚若又回头对跟随的宫娥道:“上面地方太小,你们都在这里候着吧!”
清容眼眸一抬,见洛瑾萱对她点了点头,便也随着众人侍立于亭下。
那石阶共有二十多道,二人并肩走上去,到了高处,李奚若忽然抓住洛瑾萱的手臂,低声道:“娘娘不要怪我,我是逼不得已!”说罢突然惊叫一声,腿一弯,仰面从石阶上滚落下去。
洛瑾萱惊诧之间尚不知发生了何事,霍然回首,山下已乱作一团,十几名宫娥围上来,将李奚若扶起。
李奚若坐在地上,满脸痛楚之色,身下血流一片。
洛瑾萱大惊,慌忙跑下来,还不曾开口却见李奚若丝发凌乱,一脸痛楚与悲愤之色瞪着她,“皇后娘娘,你……你……”话未说完,头一仰,昏厥过去。
洛瑾萱眸色闪灼,一霎间脑中闪出了极坏的猜测,吓得面如土色不觉朝后退了一步。
清容对乱成一团的侍女叫道:“还不快去叫人,把贵嫔娘娘送回冰泉宫去!”
仓皇间已有内侍抬了软轿而来,手忙脚乱把李奚若抬上去,清容对站在一旁发怔的洛瑾萱道:“娘娘,你最好也一起去!”
洛瑾萱慌忙摇头解释道:“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跟我说了句奇奇怪怪的话,然后就摔下去了……”
清容道:“若李贵嫔一口咬定是娘娘推她,我们所有的人都在下面,可没人能给娘娘作证!”见她脸色刹那间泛白,握紧她的手安慰道:“此事必然会惊动太后,娘娘先去冰泉宫,奴婢去请皇上,皇上一定会相信娘娘的!”
洛瑾萱眼下六神无主,只得听从了她的建议,跟着软轿匆匆而去。
没多久太后便已横眉怒目而来,太医慌忙从里面滚出来,叩首道:“太后娘娘,皇子……皇子……保不住了!”
太后一道怒目扫向洛瑾萱,疾言厉色道:“来人,把皇后给我绑了!”
洛瑾萱惊恐地看着她,一个辩解的字眼也说不出来就被人套了绳索押着跪在地上。
太后在榻上坐好,又冷冷地吩咐侍婢,“去请皇上来!”
一冰泉宫婢女上前道:“回禀太后娘娘,皇上此刻正在后院的冰泉边,奴婢这就去请!”
洛瑾萱心下又惊又怕,此刻太后俨然已经认定她是害李奚若流产的罪人,甚至连一句辩解之语也不让她讲,丈夫来了自己又该怎么向他解释?
不多时宫人便已返回,李允一声通报,萧城璧闪进门来,“母后!”来不及行礼,瞧见妻子被绑着跪在地上,脸色登时一变。
不待他说话,太后手一扬,将一张雪白信笺扔到洛瑾萱面前,冷冷道:“皇后,你就当着皇上的面,把这封信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
洛瑾萱一头雾水,抬头看了一眼,太后朱唇轻动,厉声道:“念!”
洛瑾萱大骇,浑身一颤,低首看见信上的内容更是吓的心魂一震:
“瑾萱吾女:父在东都,一切安好,近闻建康宫中事,甚感忧虑。皇上新纳李氏,虽不及女儿盛宠,然则皇嗣之争,关乎帝位。父知汝心慈,可大业落于己身,女儿务必听从为父之言,若李氏得孕,必除之以绝后患!”
眼底白衣蟠龙纹的衣角一飘,萧城璧竟然无声无息走过来,俯身捡起信笺看了看。
洛瑾萱仰头看着他,见他脸色一点点变的冰冷,冷的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稍时,只听萧城璧冷漠道:“确实是洛阳侯的亲笔!”
洛瑾萱疾摇头,“不……不是的……父亲……父亲从来没有写过这样的信给我……”
太后冷冷道:“这封信是昨天送进宫里来的,碰巧本宫又将它从珠儿手里拿过来,皇后,你父女二人狼子野心,现在还有何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