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二与八月来到北疆的朔风城,已一月有余。他们从盛京出发时,正值九月,为了尽快完成共璃所交代的任务,他们一路快马加鞭,即便如此,赶到朔风城也用了近十天。
临行前,共璃再三交代他们不可随意使用法术,以免暴露他们的鲛人身份。
骨女更是临阵抱佛脚,直至他们骑上马,还在不停教授如何给自己编身份,和凡人套交情。
朔风城地处偏远,守卫边塞。此处人烟稀少,满是风雪黄沙,无边草原有说不尽的孤傲,长风悲鸣又不绝于耳。
高戡在此多年,为这里的百姓没少花心思,纵然环境恶劣,常有外敌骚扰,却无饿殍在途,虽无大富大贵,也是衣食无忧。
刚入十月,大雪便已落了几场。
风二两人刚到此地,便赶上了一场风雪,幸得他们有灵力护身,否则就一身单衣,在这冰天雪地里,不消半刻,不冻死也得冻病。
八月裹着厚厚皮袄,在租住的院子外狠狠跺了跺脚,才掀开门帘进了屋。
屋子内炉火烧得很旺,风二正坐在暖炕上,整理已收集到的情报。
八月脱掉满是风霜的皮袄,拿起小炉上温的酒,猛灌一口才道:“朔风这地可真不是咱能待的,又干又冷,风还大,咱都俩月没泡水了,鳞都快干掉了。”
风二其实也不舒服,但是这次任务是共璃给他们的考验,再苦再累也要完成。
这不仅是共璃对他们的信任,在凡间生活了两年多,他不否认,自己其实多了些想法。
听完八月的牢骚,风二无意安抚,直道:“消息核实了吗?”
八月见风二注意力尽在任务上,便歇了闲聊的心思,遂道:“核实了,我去了他们说的那个小镇子,他们家竟然都不知道这扔出去的儿子,如今成了皇帝眼前的大红人,只当冻死在外面了。”
风二拿出几张纸,粗略看了一遍,道:“哼,我就说骨侍卫手段了得,怎么都查不到此人背景,原来他是被当成死人了。”
八月点点头,共璃给他们的名单,其他多少有些概述,只有这个人,单单一个名字和职位,其他皆是空白。道:“这人也真是心大,若是我,皇帝封了官以后定要回去招摇一番,好生看看那群人的嘴脸。”
“最后一人终于查完了,咱们收拾收拾马上回盛京。”
八月喷出一口热酒,呛得直咳,待缓和后才道:“我这才刚进屋,不至于这么着急吧。”
风二已经起身,将桌子上的纸张收拾好装进一旁的匣子里,又拿出包袱开始收拾起来,回道:“所以你坐着休息,我先收拾行囊,若是赶得及,我们今天便出城。”
“明天不行吗?我这来回折腾了五天,一路风餐露宿的,再连赶十天路,即便是鲛人也吃不消啊。”
“我知道你辛苦,但我们出来已经两个多月了,殿下要这些信息定是有用处的,我们不能耽误时间。”
八月见风二主意已定,也不再争辩,早回一日早轻松。
二人匆忙收拾好行囊,简单退了房便向盛京出发。
腊月的盛京,银装素裹,万物凋零,只有寒风吹起的点点银屑,略带风姿。
两个月前,京中有三家祖上跟着太祖打天下的勋贵世家,因久久还不上国库欠款,被夺了爵位,由此又被人翻出不少阴私丑闻,皇帝大怒,又是抄家又是砍头的,喧喧嚷嚷闹了一个多月。
若是按照往年,腊月里应是盛京最热闹的时候,百姓需要备年货,官员需要跑路子。
但是今年,京城安静了许多,许是皇帝杀鸡有了效用,纵使有宴请亦是清雅许多。
共璃近来一直在别院修养,或许是凡间温泉配着灵药确有效用,她身上的烧伤痕迹已然好了不少,没有初时那般可怖。
每隔几日共璃也会去制造司露个脸,而黎渊经过几个月的磨炼,配合骨女提供的情报,已将盛京上下所有官员体系派别摸了个透彻。
当风二与八月急急忙忙赶回别院,却是扑了个空,今日是共璃前去织造司点卯的日子,二人来不及卸下行礼,又上马奔往京中风府,堪堪一步堵住了正要出门的共璃。
共璃看到风二与八月时,也是吃了一惊,若不是他们身上的灵气未变,她险些认不出这俩人。
近三月未见,原来俊秀的面庞变得粗糙不堪,许是过分缺水,嘴上满是翘皮,但精神状态不复从前,少了那种唯唯诺诺,多了些许自信。
都等了这么久,共璃也不急于一时,吩咐他二人休息好以后去书房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