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优头上冒起虚汗,皇后娘娘平板的声音里听不出是气是怒,但却让季优心里一阵恐惧,她向皇后娘娘重重的拜了一拜然后道:“小优来迟了,请母后责罚。”
皇后的眉头难以觉察的皱了皱,半晌才道:“罢了罢了,认真祈福吧。”
季优抬起衣袖擦了擦额际冒出的冷汗,便学着皇后娘娘的样子双手合什,可是内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今天以前她一直觉得皇后娘娘是个亲切和蔼的人,可是刚才她淡淡的几句话却显示出她的威严来,让她这些日子以来放松的神经又嗖的绷紧,她不免开始胡乱臆测下来,是净空大师对皇后娘娘说了什么吗?为什么皇后娘娘对待自己前后判若两人?难道那天她在马车中的话真被净空大师知晓,所以现在皇后才这般不待见自己?
想到这里,她抬偷眼瞧着正一脸肃穆的净空大师,他的跪的位置在皇后娘娘的右上方,而季优在皇后娘娘的左下方,所以季优能瞧见净空大师,而此时净空大师却睁开眼睛,似有深意的向季优投来淡淡的一瞥,季优心一慌,惊呼声便已出口。
皇后娘娘的身子蓦然僵硬了,合什的双手有些颤抖,似乎在强力压抑着什么,但她始终没睁开眼睛,她只是低声斥道:“惊叫什么?让你来为渊儿祈福你就这般不甘愿?”
季优顿觉耳边寒风呼呼吹过,她连忙低请罪道:“母后恕罪,小优没有半分不甘愿的意思。”
后一哼声后便不再出声,季优却被她的冷哼声给惊飞了三魂六魄,于是再不敢分心想其他的,努力做出一副虔诚的样子来,她早就知道自己这几天三番五次的迟到已引得皇后不快,但是她没想到皇后起火来完全变了一个人,现在皇后是不是厌烦自己了?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本来只有半个时辰的祈福在季优身上却仿佛有一辈子那样长久,她双目紧闭,额上频频冒着冷汗,不知道是因为刚才泡了浴还是紧张,总之她额上的汗珠如夏日里最美的流星一样,一颗一颗顺着她光洁的下巴嘀嗒落入身下明黄软垫上,瞬间便隐没不见,
跪在她身后的小红担忧的望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汗如雨下,她想挪过去看,又生怕惹恼的皇后,皇后娘娘刚才严厉的话语让她心一凛,现在的皇后娘娘明显不若先前那般包容小姐,可是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让她态度大变,直到小姐惊叫声传来,她差点就按捺不住的跳起来跑过去护着她,可是皇后接下来冷淡又饱含威严的话让她止住了所有的动作,现在不管她如何做都有可能将小姐与她置于危险之下,可是即使如此,她仍旧是担心小姐,眼神频频的向她投去,见她脸上的汗珠不断的落下,她额上的冷汗也跟着一起掉,仿佛忧她所忧,急她所急。
好在,半个时辰的祈福很快就过去了,季优还在神思不定时突然听净空大师淡若止水的声音传来,“望苍天佑我朝繁荣昌盛,佑我朝太子凯旋归来。”
季优知道是礼成了,但是她不敢动,因为前方的皇后娘娘仍虔诚的念着什么,她再度偷眼瞧着净空大师,只见他淡漠的看着自己,仿佛是在面对芸芸众生的一员,眼中无波无折,可是奇异的让季优心颤,他的眼神像一座古井,看似无波却将所有情绪压在眼肯的最深处,让人轻易觉察不出什么,但是只要有心,她还是能现他的眼神里跳动着什么。
过了半晌,皇后才在袁嬷嬷的搀扶下站起来,季优也忙站起来,可是跪得太久了,所以她全身有些酸麻,身子的重心向一旁倾斜,眼见自己将摔得灰头土脸的,就有一双娇小却力大的手伸过来稳住她的身子,她感激的冲小红一笑,然后迅整理情绪,向皇后娘娘身边走去,袁嬷嬷向后一退,把搀扶皇后娘娘的任务交给了季优。
一百三十六章、病倒
皇后感觉自己的手臂传来一阵阵凉气,她回过头见季优脸色苍白,额着的冷汗还示尽褪,她叹道:“小优,吓着你了?”
季优心里一颤,扶着皇后的手蓦然一僵,她忙请罪道:“母后恕罪,小优并不是故意来晚的,只是……”
“好了,什么都不要说了,本宫在祈福时最忌有人打扰,所以刚才的语气难免严厉了些,你不要在往心里去,瞧瞧,吓得脸色苍白。”皇后打断她的话,看着季优雪白无一丝血色的脸庞,她又叹道:“算了,今儿个也够折腾的,你先回去休息吧,本宫还要跟净空大师探讨佛法。”
季优现在全身虚脱,一刻也不想跟这古怪的净空大师待在一起,她福了福道:“是,母后莫要太过劳累,也早些歇着。”
皇后拍了拍她的手让她放心,然后由着袁嬷嬷扶着向禅房而去,净空大师低身做了一揖,跟随皇后而去,临走前回眸深深的看了季优一眼,看得季优全身汗毛倒竖,她下意识的避开他那仿佛能洞悉一切世事的双眼,待他的目光离去她才敢抬头来,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季优虚脱的连站都站不稳,小红适时的伸过手来扶着她,季优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有说的向厢房移去。
两人好不容易回到厢房,小红着急的将手覆上季优的额头,现她额头冰凉一片,她心一惊,连声道:“美惠美娜,去打些热水来,小姐受了寒,要用热气逼走寒气。”
美惠美娜在她们进门时就看到季优的脸色不对劲,她们很担心,一听到小红话便快的去打热水。季优头虽沉重,神智却是清明的,她拉着小红略显慌乱的手道:“小红,镇定,别慌,我没事。”几个单音字却让小红感动得一塌糊涂,小姐都病成这样了还惦记着宽慰她,这让她怎能不心生感动?
“小姐,你别说话。想必是刚才吹了凉风着了凉,我去请太医给你诊治一下,冬季里染了风寒可是很难好的。”小红心里拼命叫自己不要着急,可是还是难以控制颤抖的嗓音,几句话说得断断续续的。
季优拉着她地手止住她的动作,“我不碍事,捂一捂出出汗就好,别去请太医,绝对不能去请太医。”季优紧攥着她的手。仿佛是攥住唯一能救命的稻草。
小红见她昏昏沉沉的仍固执得不肯让太医来诊治,哭得凄凄艾艾的,她又怕季优再分心神来说服她,她便垂着泪点头道:“我知道小姐,我知道,我绝对不去请太医,可是你要快些好起来,要不皇后娘娘知道了也不会让你这样子拖着。”
“我没事,我睡一会儿便好了。”季优虚弱的说着。在得到小红的保证后她手上的力道渐渐地松了,不一会儿便沉沉的睡去。
小红替她拢紧被子。难过地看着她苍白得几近透明地小脸。这样毫无生气地小姐是她从未见过地。她认识地小姐总是睁着一双狡黠地大眼。闪动着灵慧地光芒。曾几何时。她在她脸上就再也瞧不见那天真无邪地笑容了。
“小红姐姐。我们真地不去请太医吗?殿下地情况看起来不大好啊。”美惠拧着热巾子过来递给小红。见她仔细地替季优擦拭完脸上地冷汗后。禁不住问道。
小红低垂着头瞧着季优地脸颊由苍白变得通红。她低声叹道:“不用了。小姐自小身体就很差。这样地病症也是三两天一次地。太医看了也没用。”
美娜离得远。听着小红幽幽地叹息。她紧走几步过来瞧着床上季优脸上不正常地红晕。好奇地问道:“殿下得地是什么病。为什么太医都治不好?”
小红再次为季优掖了掖被角。将热巾子又重新洗了一遍然后放在她略显冰凉地额头上。“小姐地病很奇怪。夏日不可让烈日直照。冬日不可多吹冷风。晒了烈日吹了冷风就会病。但是到第二日就会突然好起来。生龙活虎地样子根本不见前日地虚弱。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明天小姐就会好起来。如果有人要见小姐。就说小姐歇下了。就算是皇后娘娘召见也不可说小姐得了病。知道吗?”
美惠美娜都点头称知道了。但两人还是不放心地看着季优益潮红地面颊。小红不再理会她们。一遍遍地将季优额上冷下来地热巾子取下。洗过之后又覆上她额头。美惠美娜也在她身边帮衬着。一晚上就在三人地轮番照顾下迎来了第二日火红地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