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们就立下共同的目标,要竭尽所能、用尽自己的全力去保护百姓。”宫珲仰头长叹一声,“可是,自从你娘怀了你,就再也无法出门。”
“所以你就扔下我娘,自己去行侠仗义,做你的圣人?”宫明珏冷冷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透着丝丝寒意。
“珏儿,你爹没有那么混账。”宫珲叹息着,“是你娘,在怀你的时候,将我推了出去,告诉我,一定要继续我们的目标。天下百姓好了,她就开心。”
“那你知道我是个女孩吗?”宫明珏冷哼着,宫家女孩生下来连呼吸的权力都没有,女孩的结果只有一个――死!而她们最大的罪责就是身为女孩。
“我知道。”宫珲声音低了下来,“我是从你娘第一次让人交给我的画像知道的,你是女孩。那个时候你已经快一岁了。”
“宫珲公子,你倒是很省心是吧?”宫明珏冷笑着,“知道我娘能将我的性别瞒下来,你就放心了是吧?连回去看一眼都不看,就为了你的百姓,为了你的目标奋斗。你有没有想过,我娘是怎么瞒下我性别的?你知道我娘吃了多少苦?”
“我……”宫珲声音顿了顿,嗫嚅道,“不是我不想回去,是当时人太年轻有些心高气傲,总觉得等事情处理完了,再回去也不迟。谁知道、谁知道……你娘……”
“人都死了,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宫明珏平淡的声音听不出她情绪的起伏。
“珏儿,我不想说对不起这三个字,我只想用我以后的时间来陪着你,算是弥补……”
“别!”宫明珏立刻打断宫珲的话,“宫珲公子,你别把话说的那么好听,什么叫弥补?你那是在为你自己的内疚找恕罪的机会,你是为了让自己后半辈子好过一点。陪着?我用你陪着吗?我有朋友、我有亲人……他们一个一个对我都很好,绝对不会抛弃我!我有这么至情至亲的人陪着,干什么舍近求远的去找你陪着?十六年都没有你的陪伴了,我还会在意以后的事情吗?”
“珏儿……”宫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宫明珏字字句句直指他的心底,每一下都没有留给他反驳的余地。
“宫家,根本就是无耻的食人地狱!”宫明珏冷笑着,声音中没用一丝温度,“宫珲,你难道不知道我已经不是宫家的人了吗?”
“珏儿你……”宫珲大吃一惊,愣怔的盯着宫明珏的背影,她的脚步丝毫不乱,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脱离宫家的事情,“你怎么可以脱离宫家?你别忘了,宫家身为神的祭祀家族,在日晖大陆是无比的荣耀。你脱离宫家,这不是……”
“不是什么?”宫明珏不屑的笑着,“宫晖公子,也许你们觉得宫家是你们荣耀,是你们的光荣,但是,对于我来说,宫家只是害死我娘的凶手!这辈子,我与宫家势不两立!”
“珏儿,你的脾气太倔了,跟你娘一样,认准了一件事情就绝不回头。”宫珲无奈的摇头,叹息着。
“哼。”宫明珏哼了一声,不理宫珲接着往前走。
“珏儿,你记住一点,无论如何你是我的女儿。”宫珲坚定的说道。
“被你遗忘了很久的。”宫明珏冷笑着,终于回头,挑眉,“宫珲公子,你不觉得很可笑吗?”越听宫珲说话,她心里越是为娘和身体的主人不平,“宫珲,如果你还有点良心的话,就想办法把我娘的尸体找到。”
“怎么,你娘的尸体……”宫珲大吃一惊几步上前,一把拉住宫明珏的胳膊也不管她是不是会不高兴,急急的问道,“你娘的尸体呢?”
“我要知道的话,还会用你找吗?”宫明珏冷笑着,不屑的斜睨着宫珲抓住她胳膊的手,挑眉道,“你不是宫家的直系血脉吗?怎么不去宫家问问,怎么,宫家没有告诉你,他们是怎么对付你的妻儿的?”
“没有……”宫珲脸色苍白的摇头,“珏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会不知道?宫家不是日晖大陆荣耀的家族吗?这么荣耀的家族怎么还会做一些龌龊的事情?不应该啊,你说对吧,宫晖公子?”宫明珏讥笑着,冷睇着宫珲,看着他脸上的血色慢慢退去,越来越惨白。
“我、我……珏儿,爹不能跟你一起前去,我要回宫家问个清楚。”宫珲似是受到极大的刺激,一步一步往后退着,脚下不稳。
“怎么,宫珲公子,伟大无私的宫珲公子也会为了私事而耽误百姓的事情?”宫明珏挑眉讥讽的说道,眼中的嘲讽毫不掩饰。
“珏儿,我一直都以为你和你娘在宫家生活得很好,没有想到宫家竟然有人这么对待你们。我一定要回去问个清楚,凭什么这样对待我宫珲的妻儿?”宫珲长叹一声,似乎是想叹尽心头的郁闷,“我宫珲为了别人忙碌半生,却连自己的妻儿都没有照顾好,难道到最后连我妻子的尸身都没有吗?”
抿了抿唇,一脸的悲痛:“珏儿,后面的路爹就不陪你走了。如果不行,就回去千万不要逞强。你放心,爹一定会弄清楚你娘的事情,绝对不能让你娘连个、连个尸身都没有。”宫珲痛苦地闭上双眼,强忍着锥心之痛,脚步踉跄的往回走着。步履蹒跚、背影佝偻,好像是在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宫明珏盯着宫珲的背影一言不发,璇看了看宫明珏:“你这又是何必?”明明就是挺在意宫珲这个父亲,又何必句句紧逼让他心里不舒服?他心里不舒服,她也会难过。她这么敏感的人,怎么会放得下心?
宫明珏摇摇头,声音极其的冷,冷得好似寒冬呼啸而过的冰雪:“他现在不舒服,那他有没有想过,我娘这些年是怎么过的?时刻的防备着宫家,日日提心吊胆,这种日子是他一时心里不舒服就可以弥补的吗?”
“主人,我们在你身边。”玉蔚儿低声说道,主人是不是又难过了?主人是个十分看重情意的人,越在意越会因此而受伤吧。
“傻蔚儿,我没事的。”宫明珏回身笑着揉乱来玉蔚儿的一头长发,嬉笑着眼中再也没有刚刚的冰冷,完全被笑意所替代,“这种人,不值得!”
“哼。”昭晨低哼一声,不值得干什么刚刚跟宫珲废话,还让他一起同行,又在吃饭的时候叫宫珲。口是心非的女人。
“你哼什么哼?不服气是不是?”宫明珏眼眸一眯,不善的瞪着昭晨,“有意见就说出来,光哼谁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