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姨不耐烦,她思量着是不是过会儿就要小马开车带着杜依庭回s市,最近好像风头没那么紧了。这个时间动身,刚好天察黑的时候到,不扎眼。
“杜、杜小姐、”
小马那口气还是没顺过来,多让云姨白楞了他一眼。
“关键时刻你就结巴,也不知道你是真结巴还是假结巴!”
“人、不见了!”小马皱着眉,五官都扭曲了,硬生生的吐出四个字。
“你说什么?”
拔高了调,云姨这才意识过来,越想才越后怕,杜依庭这幅模样让她想起六年前出事那晚。
……
s市刚经历过一场暴风雨,雨势转小,巡山的守卫说后山的一颗碗口粗的核桃树被刮断。
顾洪磊还在医院里躺着,出了这种事不吉利,管家穿了雨衣带着几个人上山,老宅里面就剩下云姨和杜依庭。
杜依庭虚弱的躺在床上,眼睛睁的大大的盯着天花板,很安静,不似前几天那般又哭又闹、又打又砸。
几天前,不知她打哪儿听来,知道了杜仲在羁押期间自杀,杜望潮被抓,事情又跟顾家脱不开关系,她就开始绝食,不吃不喝。
云姨轻轻的敲门进来,端来一碗莲子粥。
“庭庭,吃点东西,再这样,我喊家庭医生给你打针了。”
她威胁道,其实前天已经开始给杜依庭打针。他家少爷心疼,怕她饿出问题,原本这丫头胃就不好。
“他呢!我要见他,什么时候放我走!”
有气无力的说着,杜依庭的泪流下了。不吃东西,她连眼泪都快流干了。从住进这间充满仇恨的老宅,她就在哭,每日以泪洗面。
“庭庭,你不知道现在外面都在找你,其实少爷付出了很多,他真的是为你好。那天他那样对你、真的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云姨可怜她,想劝慰几句,毕竟不能看着她这样自己糟践自己。
“我刚十八岁、云姨,我才十八岁!”杜依庭隐忍不下的咬着牙呐喊道。
想起噩梦一般的十八岁生日当天,杜依庭忍不住浑身颤栗,于她是人生最黑暗的经历。涣散的大眼睛里带着无边的恐惧,现在又多了充满恨意的愤慨,还有她为自己无能为力的自责。
所以,当她知道父亲死了,哥哥被囚,她也想要一死了之。
“少爷出差了,不会了、不会了。你也乖乖的吃点东西,恨他也要有力气是不是?”
云姨见提起顾莫深,杜依庭整个神经都绷起来,她不敢再提。安慰着她,轻轻的舀了一勺莲子粥送到她嘴边。
杜依庭糊满泪水的唇瓣张了张,刚要张嘴含住,庭院里发出了惊天的雷鸣,跟着是男人慌乱的喊声。
她如惊弓之鸟,吓得一哆嗦,粥全撒在被子上。
“没事、庭庭,云姨再喂你。”
见状,云姨连忙用围裙擦干净被面的湿痕,心疼了杜依庭一眼,还是个孩子,从小没吃过苦受过累,家中突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放在谁身上能承受的住。
云姨不敢再提一句惹了杜依庭伤心,随便拉了话题开解。“顾家带着人上山看看,想是那些人的动静,没事。现在家里就你跟我两个人,别怕庭庭,云姨陪着你!”
听了她的话,这几天以来杜依庭第一次喝完了一小碗粥,虽然没几口,但是肯吃就是好的开端。
吃完立马杜依庭的脸色都好看了一些,她翻身睡了,云姨给她往身上拉了拉被子。
让人没想到的是,就在她刚下楼没有几分钟的功夫,二楼传来器皿砸碎的巨响。
等她跑上楼,看到杜依庭穿着裙子,单薄的站在走廊上。
装饰用的大花瓶碎了一地,还有地上斑驳的血渍。她才看到杜依庭的额头像开了一朵瑰丽的花,鲜血喷涌般的向外流,滴在白色的裙子上,很刺眼。
是她下楼时忘记将杜依庭的房间上锁,没想到杜依庭没跑,居然用花瓶自残。
老宅里一个人都没有,转眼杜依庭半条裙子都被染红了,情急之下,云姨顾不得多想,用浴巾要杜依庭自己按住伤口,她开车载人去医院。
因为雨大路滑,视线不好,快到达医院的时候跟前面的车辆发生刮擦,她下车跟人理论,事态紧急只想着算了抓紧送杜依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