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还不惜消耗内力给他做了好几次推拿,太太也亲自吩咐他,务必把从千树城买来的“火云丸”给霍小经服下,不然,霍小经要恢复,肯定没有这么快。
华宗宝和阎玉郎灰溜溜地站在床边连声道歉,并赌咒发誓,再也不捉弄他了。铁牛也在一旁说道,老爷为此发了好大的火,把宗宝少爷他们狠狠地责骂了一番。
霍小经看看床边喋喋不休的四人,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头同意原谅华宗宝和阎玉郎,他此时的确无心去计较与华宗宝他们几人的眼前恩怨。
仇是一定要报,如此的羞辱,他霍小经不可能就此罢休,只不过报仇还不是眼前现在,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
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华宗宝、阎玉郎你们等着吧!霍小经暗暗在心里掂量着,他将双手举到眼前,眼光注视着双手的黝黑皮肤,猜想着他梦中看到的一切,它真的发生过吗?!
残卷上说到,按《清波引精诀》修习,一旦开精有成后,修炼者皮肤将经历从“土变”、“石化”到“冰成”由内而外的三次变化。
大成以后皮肤就恢复如初,与平常没有二致,但功法运转时,全身肌肤将化作铜铁之躯,比修习体武学的铁布衫坚硬百十倍,霍小经非常期盼他真得能有此奇遇。
一次次翻阅残卷,霍小经知道,如果梦里三次变化真的出现过,那么自己真是因祸得福,在梦里功法修习完成了从破体到小成,再从小成到育成肌肤“体外之精”的大成的三个阶段,也就是一次完成了“破体入精”的全部过程,实现了由体武学到灵武学的转变,这简直是奇迹。
如果真是这样,残卷上说只要是实现“破体入精”,修炼者立即就脱离了“凡武学”,开启了向“灵武学”修行的第一步,为将来符道铸鼎造器,为丹法采精纳灵铺平了道路、奠定了基础,这一步也是凡人口中说的初窥仙人门径,得了道行。
想到这里,霍小经急不可耐地期盼夜晚快快到来,他好到僻静处好运转功法试一试,看自己究竟是什么情形。
难道自己真是天官赐福,梦里实现了这艰难异常的“破体入精”,霍小经在心里反复念叨着,但愿老天保佑,多谢九天众神。
越是想夜晚快点来,夜晚却来得更晚。
等铁牛送来晚餐时,霍小经已经在小屋里如坐针毡,听着铁牛絮絮叨叨的闲言碎语,看着外面将黑未黑的天空,霍小经又一次深深地感到度日如年的煎熬。
月华如练,双月高悬,清冷的冬夜,月光从屋檐的缝隙间投入柴房,柴房里光影朦胧,一个的身影在喃喃自语。
看一眼的身躯,再看一眼手中的残卷,虽没有灯光,霍小经仍然能分明地看清晰残卷上的每一个字,没有错啊!
口诀没有错!
手法呢,手法也没有错!
这是九十三次尝试了,皮肤的变化也没有错,颜色是玄冰青,是“冰成”,霍小经很抓狂,也感到非常无赖!
大喜后的大悲,得意后的失意,自以为是后的清醒明白,让霍小经深刻地明白他资质的确非常差,而且不是一般的差!
两颗“育精丹”的药效,加上千载难逢的冰下劫后馀生,因祸得福的机遇。机缘巧合下才促使完成的“破体入精”竟然是眼前的场景,霍小经哭笑不得地看着冰蓝色的右手两指,无可赖何地苦笑几声。
柴房里忙活了足足几个时辰,霍小经只得接受这个无赖的现实,他的确实现了艰难的“破体入精”,只是太不完全,只能算身体局部实现,因为整个浑身上下,只有他右手的食指、中指能实现“冰成”境界,霍小经无法明白这是为什么,残卷上没有只言片语提到这种身体只有局部能“冰成”的状况。
霍小经怔怔地看看身体上几道新添的伤痕,瞄一眼地上断裂的木块,那是刚才试验身体强度的产物。
对着眼前两根冰蓝色的手指,霍小经长叹一口气,低语道:
“不怕打的就你们俩,像我和烟小七,一个疏枝,一个残星,有啥用哦,家破人亡!其他部分都没有成功,这是啥邪门的事,成功了两个指头。哎,管他的,成功这一点应该也是破体入精,继续练吧,说不定过一段时间,身体就会有变化呢。”
霍小经惆怅地想着,《劝学三篇》说得非常正确,求学务必有师,根骨好的,有师所引,弹指之间,可辞旧迎新,开皮肉之精。
像他这般平庸凡夫,拼得皮破肉烂、骨折筋断,虽有所达,却不得门径,难知道真谛。
过几日华宗宝的师傅就要来了,他应该知道,可惜没办法亲口问问姜道长这些疑惑,随即霍小经迅速穿好衣服,苦恼地摇摇头。
既兴奋、又有一丝失落的霍小经麻利地从墙洞中钻出,他抬头看看东南面的夜空,望着依稀可见的双月,长叹一口气,快步走到树下藏好残卷书籍。
漫天月华下,在大虎目光的关注中,他的身影再次渐渐消失在南面黝黑的巷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