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忧的眼中写满了直白的疑惑,“义父决定就好,我相信义父的眼光不会出错。”
听到这话的王来多日忙碌的疲倦舒缓几分,对墨忧的信任很是受用,几个呼吸间在脑子里将心腹过了一遍,心里有了数。
“时间不早,近段时间你也忙坏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的,您也要注意身体。”
掌心按在门上时,墨忧回头,带了几分期待,“我可以在那边的房子多住几天吗?”
“哦?”王来翻看文件,头也不抬,“原因呢?”
墨忧不好意思摸了下耳朵,“我认识了几个朋友,他们帮了我不少忙,想和他们玩几天再回来。”
这点小事王来没什么不同意的,手中的笔在文件上划下几个字,笑得宛如世界上最慈祥的父亲,“交了朋友是好事,我让张四跟着你过去,在处理那些漏网之鱼时正好能保护你的安全。”
“你想待多久都可以,随时可以回来。”
“太好了!”
“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雀跃的背影像极了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聪明是聪明,但还早着呢,王来想着,向外喊了一声。
“把张四叫来,我有事交代他。”
……
等彻底离开金钱帮的视线,墨忧脚步渐慢,开始从头到尾复盘是否有错漏,最后得出结论:
不够完美,需要改进的还有很多。
在王来将他的贡献公布出来时,金钱帮上上下下,人人都夸赞他小小年纪聪颖非常,不加吝啬地将天才之名按在他头上,墨忧也不觉得自己就真的聪明了。
他要是真的聪明,怎么会在丢了半条命之后才想起反抗?
怎么会心甘情愿忍受墨承三人多年,去奢望不存在的亲情?
又怎么会留下刘奇一条命?
尽管王来派老黄去没查出任何异常,但难保对方不会突发奇想去用手段逼问,刘奇还是有暴露他的风险。
把他杀掉才是最保险的。
这么想着,墨忧脑海中的计划书却迟迟没有动作,属于刘奇的那一页被他压在最低下封存。
仿佛是最后的良知。
弯弯绕绕的街道房屋间,金钱帮的人穿行其中,神色或肃穆凝重,或兴奋嗜血,没关严的窗户露出一条缝,一双双眼睛盯着他们,窃窃私语。
“最近一段时间看来会很忙呢。”
墨忧在房檐阴影中向着家的方向前进,轻声道,“阿尘,你在吗?”
“……”
良久的沉默,周围的嘈杂声令墨忧不耐皱眉,他认为是那些人吵到了怪物,才让每次听到呼唤下一秒就会从身后抱住他的怪物不愿出来。
他快走几步,来到原来龙虎帮的地界,相比于忙的热火朝天的东区,安静的要命。
偶尔能看见瘦骨嶙峋的流浪猫狗扒倒垃圾桶,抢夺少的可怜的残羹剩饭,皮毛飞舞,叫声凄厉,血珠溅进汤汁中,它们也毫不嫌弃舔的干干净净,
墨忧淡淡移开视线。
曾经他和这些猫猫狗狗没什么两样,唯一的不同就是有个会思考、不被本能驱使的大脑。
后来,怪物的到来让他彻底将自身与野猫野狗划开界限,偶尔路过还在生存中挣扎的‘同类们’,如怜悯过去的自己,买了一块面包,喂了下去。
当时的墨忧想:我再也不是没人要的野种了。
他的第二条命是怪物给的。
天色微曦,晨光破晓,墨忧站在怪物为他布置的小家门口,太阳升起的光被他抛在身后,按在薄薄门扉上的手抖的不像话。
除了那一声没有得到回应的呼唤后,墨忧便一直沉默着,起伏的胸膛、沉重的呼吸、惨白如纸的脸色,他像个病入膏肓丢了唯一解药的患者。
“……阿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