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俊英怔住:“这个?”
梅梅很淡定:“恒儿还小,有了弟妹或会对他照顾不周,得等他长大些再说”
看着徐俊英不甘心地低头落笔,她很快对恒儿做了个鬼脸,引得恒儿咯咯直笑。
徐俊英写完,梅梅说道:“第二条,只能一夫一妻,不准娶平妻纳妾收通房;”
“第三条,只住岑宅,不回候府居住,不侍奉徐家长辈。”
徐俊英又不会写了:“梅梅,府里有父母亲牌位在,我们不回去住,他们只怕不得安宁。要分家单过了,老太太那里,只需逢年过节到跟前去问一声儿,都有我,她不会为难你,太太不时得看看,二老爷和二太太……”
“我不想见到他们这是我的要求,答应不答应,在于你”
梅梅不通融,任性蛮横到不讲道理的地步,徐俊英放下笔,不声不响地磨墨,梅梅内心暗哼:搞不掂你?白跟你在一个屋檐下混这么久,爆发吧,有什么邪火尽管喷出来
谁知徐俊英磨了一会墨,很平静地提起笔写下第三条,还问了一句:
“第四条?”
梅梅瞪着他,这人不可思议,太深沉了,不得不再次甘拜下风:
“第四条,回秦宅或外出访友,允许可相随,不允不能跟着一起去”
“第五条,凡事先商量后行动,不得自作主张请朋友来岑宅做客,徐府人和候爷朋友,出不出面接待,看本小姐心情”
徐俊英抬头看了她一眼:“这里改改——本候夫人”
梅梅想撞墙,恒儿趴在她腿上睡着了,不然她非跳起来:“第六条,给予充分自由,不准动辄软禁、派人查探行踪。本人在外做的生意,所赚银钱,归在自己名下,属个人产业,徐府人包括候爷不得过问”
“第七条?”
“就这么多——”一百条又如何?有意思吗现在?
梅梅看着徐俊英:“以上六条,若候爷不满任何一条,有所违背,便请无条件放妻”
徐俊英很认真地写下这最后一句,签字画押,按了手印,拿过来交给梅梅验看。
难得徐俊英书没读得几本,倒写得一手干净挺秀的毛笔字,字如其人,笔锋劲霸刚硬,字与字之间留着相同距离,排列整齐,整张纸看去,犹如士兵站队似的,梅梅忍住没笑,徐俊英问道:“写错了吗?我很用心了”
梅梅见他端着个脸,也严肃起来说:“应是没什么错字,等我慢慢看来,候爷去歇着吧”
徐俊英注视着她,眼神微愠,脸上有不明含义的神情,梅梅说:“候爷要说什么?是不是觉得我不自量?若有想法,可以现在提出来”
“我没有”
徐俊英垂下眼眸:“时候不早,你歇息吧,我过去了”
说着收拾起桌上文卷笔墨,走了出去。
梅梅看他走出雕花隔扇,微笑着将那张长方形纸张平着扔进床铺深处,轻轻拍了拍恒儿,俯身去抱他起来,一边说道:“让它在那儿晾干,这个很重要哦,是你母亲的护身符,乖儿子不要给我弄坏了”
恒儿很沉,将将睡着,梅梅一动他又醒来,小声哼哼闹着,梅梅拍哄着他,怕他想放水,又抱他进里边净室,恒儿却不肯尿,只是不停地闹,梅梅自己倒想进方便一下,把他放床上又怕他乱爬掉下来,索性抱着他走出卧室。
书房里徐俊英伏在桌上,一动不动,耳边听见梅梅喊了一声:“有人吗?进来一个”
门外没人答应,梅梅走去拉门,一边哄着恒儿:“怎么回事啊?竟然没人,咱们开门看看”
徐俊英揣度着她将要把门拉开的当儿,猛然跳起身,快步走出书房,说道:
“后半夜了,正是打瞌睡的时候,由着她们歇会,你要什么,我去拿”
恒儿听见徐俊英的声音,倏地转过头,朝他伸出两只小手,嘴里咿咿呀呀,梅梅忙说:
“瞧我们吵着候爷了并不要什么,候爷去歇息吧,我抱恒儿在廊下走走,就睡了的”
恒儿想要徐俊英抱,徐俊英走到近旁,梅梅不让,退开两步:“我可以哄着他,候爷去歇吧”
恒儿哭闹起来,身子只朝着除俊英倾过去,用力挣扎,梅梅哄不住,还差点抱不住他,徐俊英伸手接了恒儿,只说一句:“为父抱着,不许再闹”
恒儿就不闹了,乖乖蜷伏在徐俊英怀里,眼睛却看着梅梅,梅梅烦恼地看看他,一跺脚,转身回卧室去了。
恒儿抬头去看徐俊英,小手指着卧室的方向,啊啊两声,徐俊英摸摸他的小脑袋,微笑道:“恒儿乖,让母亲歇会,我们到这边来玩”
抱着恒儿到梅梅布置的小起居室硬榻上放下,恒儿三两下翻出梅梅给他制作的彩色识字卡片,指导翠怜做出来的各种小布偶,献宝似地拿给徐俊英看,嘴里不停吱吱喳喳说些谁也听不懂的小人国语言,徐俊英本就不多话,并不每句都答他,只是偶尔嗯两声,点个头,表示了解,恒儿就十分高兴,父子俩一动一静,在榻上玩了一会,梅梅出来,朝恒儿伸出手:“儿子过来,深更半夜的,不能吵得谁都睡不好”
恒儿三两下爬到徐俊英身边躲进他怀里,徐俊英看着梅梅的窘态,想了想,抱起他说道:“是该睡了,不能总这样由着你下去,这个习惯非得改了不可”
他抱着恒儿往卧室走,恒儿不闹不吵,还趴在徐俊英肩头上冲梅梅嘻开笑脸,梅梅烦恼地抓了抓头,拿他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