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
「南妹头。
」他又叫了她一声。
「你是谁?
」阿南冷冷道。
「南妹头,我是你的兄长。
」阿南脸上有微愠的神色:「胡说八道。
本宫从不知有兄长。
」余苳挣扎着,似乎是想从身上掏出什么。
阿南吩咐了一声「放开他」。
侍卫松开架着余苳的手,余苳从怀里摸出一枚发簪来。
那发簪形状很特别,是汉白玉做的,上面刻着阴阳八卦图,还有一枝绽放的桃花。
阿南记事特别早。
她认得,这是母亲的发簪。
上面的阴阳八卦图和桃花,乃父亲邹钦亲手所刻,这是他送给母亲的生辰礼物。
看到这发簪,阿南的记忆一下子被拖到三岁的时候。
父亲病逝,整个邹家笼罩着阴云,众人都说这个家族似乎有难以摆脱的短寿的厄运。
天机算不得,人心算不尽。
古来算卦者,几人得善终?
父亲的丧期还未过,母亲的娘家便来了轿子,接她改嫁。
百越在东南,靠海,略有夷人之风,那里的女子没有守丧的规矩。
玉簪上的「桃」字,藏着母亲的名字。
母亲叫作范红雨。
因李贺有诗云:况是青春日将暮,桃花乱落如红雨。
故而,后人把红雨用作桃花的别称。
母亲刚生下阿南的那一年,她生辰之日,思念家乡,倚窗落泪。
父亲做了这根玉簪送给她,对她说:「阿桃,等孩子大了,我陪你一起回百越探亲。
」可还没等到那一日,父亲便离世了。
性命就如同挂在枝头的花朵,不知何时开,亦不知何时落。
母亲是外祖的第四女。
范氏医馆在百越颇有名气。
昔年,祖父与外祖有些交情,定了儿女亲事。
哪知母亲嫁入邹家不到五年,父亲便病逝了。
母亲在阿南的目光中走出邹家的大门,一步也没有回头。
阿南随母亲奔跑到门外。
她天生倔强,一句挽留的话都没说,却紧紧抓着轿帘的一角。
母亲俯下身来:「南妹头,你舍不得娘吗?
」阿南不作声。
「南妹头——」母亲的声音里带着蛮音,仿佛海水被日头晒久了的腥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