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的风雪愈加猖狂,即使是在屋内都能感受得到那股子寒意。
梁幂云不禁打了个寒颤。
为了便于行动她只是一身夜行衣加身,最暖的也就一件内衬罢了。
南宫峰若听到了她微弱又些许急促的呼吸声,看着她微微颤动的肩膀起身拿来自己的披风扔给她,轻咳几声道:“那你又是如何得知凤冠在贼寨之中的?
拿到披风的梁幂云抬眸看了看南宫峰若,毫不客气将披风披在身上拢了拢,道:“多谢。”
“至于凤冠,自然是进去了才知道。”
南宫峰若一怔,但想想她都能来爬窗了,应该还是有些手段在身的。
“朝堂派了多少人都探不得这贼窝具体位置,你又是如何知晓?”
“自然是让寨中人带我进去了。”梁幂云扬眉道:“那老寨主可谓是贪、色、欲、嗔俱全,但最要命的还是色。打扮精致些再柔弱些害怕些他们便以为我是哪个官家千金流落在外不得已跳进这儋州危险之地,那些个手下眼巴巴地便将我往他面前送,那寨中的路小女子便也探清了。”
闻言瞳孔微定,南宫峰若瞪大的双眼怒气一涌,气道:“姑娘何苦牺牲一生清誉去探出一条路子?这些朝堂迟早会摸清。”
看着他这欲说还休还强忍怒意的样子,梁幂云不禁笑出声:“将军许是误会了,小女子可没那么轻易把自己交代了。将军不是查过了吗,小女子岂是那么容易妥协之人?”
“你何知……”
“说到这,小女子觉得清风公子还是得多些训练,这探查能力还不如我,动静稍大了些。”梁幂云端坐斜着眼睛与南宫峰若对视道:“试问有哪个探子查人还往这人自家人上问的?”
南宫峰若一怔,愣是没回出话来。
梁幂云甚是玩弄趣味地看着他,“这倒也无妨,将军若是不查小女子还真觉得将军对佩儿不够上心。”
“至于凤冠,算是一个意外之喜,本欲烧了他们的粮草给儋州寻个机会却在官家物资中看到了它,想着不能如此浪费便另做打算待在那老家伙身边几天。”又拿出一包粉末状东西出来道:“那老家伙太蠢,用这玩意儿便让他碰不得我。”
南宫峰若捻起一些粉末欲在鼻前嗅,被梁幂云拉着胳膊挡下道:“蒙汗药。”
气氛些许尴尬,南宫峰若身体后撤半步撇开她的手,小声嘀咕道:“没见过。”
梁幂云失笑,站起身来将披风解开还给他。
“将军光明磊落又武艺非凡自是不用如此手段,小女子可就不同了,只要能达到目的,任它手段是如此还是那样,用了便是。”
“将军好生思量,寨中情形小女子已是探查清楚,十足把握在手,若是得此助力小女子相信能更快些也更准确些为儋州除去这些祸害,也相信将军会思虑清楚。”
“小女子明晚此时必定再来。”
梁幂云屈膝行了一礼,虽与在天都之时无甚差别,可在此时此刻却显得与她气势完全不符,这些个礼看起来却已是配不得她。
次日风雪停天气好了些,暖阳融化着地上的雪堆,掉光了叶子的木棉树也有了些光泽。
“清风。”
清风用肩膀推门而入,右手拿着一堆折子,左手托着早膳。
将吃食放在桌上,再将折子送到南宫峰若书案前。
“这些是儋州城中去年旱灾到现在的情况,存活人口剩余不足原先的三成,万亩良田可用面积不过原先的两成,损失惨重。”
看着折子里方方面面的惨状,南宫峰若不禁皱眉。
放下折子,南宫峰若问道:“城中河流数目与走向可探查清楚?”
“城中河流三处,一处城东,已结冰且底下没有多少水,新结的冰大概是这些天雪反反复复融化又结所得,源头被贼寇用乱石阻断;一处是城南,也是源头被阻断几乎无水;还有一处是城中桥下河,河水已不能用,皆是死尸,怕是喝了还不如不喝,源头是连接江州到儋州水路的大运河。”
“阻断之处可能破除?”
“很难,那贼人倒是聪明,将阻断之处设于最为难破之处,若是强行破开乱石会冲破底下的民庄,两处阻断之处的民庄皆不在少数,想移走非是不可,只是那巨石之大非是百人能动,还要寻一巧妙之处防止破环民庄,也并非一朝一夕能搬走。”
若是民庄毁坏,百姓更是无处可去无地可耕,即使有了水,惨状怕是也不比现在轻。
“死尸可捞起来了?”
“捞起来了,已经葬在城外,但是城中水不知排往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