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梁幂云推开房门走进来,夜行衣加身玄色面纱覆面,清风随后。
床榻上的南宫玲佩被房门“吱呀”声吵醒,摸了摸身旁无人便揽着中衣从榻上走了下来。
“你们去哪了?”南宫玲佩扯着闷声的嗓子问道,眼睛还未完全睁开。
梁幂云急忙拿起屏风上的披风拢在她身上,身后的清风则是转身低眸瞧着地上。
“去探了探总管府。”
“啊?”南宫玲佩闻言惊醒,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地瞪着眼前两个人,生气道:“清风你给本郡主转过来。”
清风讪讪转身,见她被裹得跟长条一般放下心来。
“干嘛又不带上我啊?都几次了,我也想去的。”
“你怒他作甚?”梁幂云好笑地敲了敲她的额头道:“你是会轻功还是会打架?难不成我们做事还得带个拖后腿的去不成?”
南宫玲佩委屈劲儿一下就上来了,一双圆眼眼底红透,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从未见过姑娘家哭的清风已是着急,面前的姑娘家还是自家郡主就更加着急了,直接单膝跪地道:“郡主恕罪,梁姑娘与属下并非有意抛下你一人……”
“起来!”南宫玲佩扯着酸嗓子斥道:“我是在怨我自己不争气,你跪甚?”
勉强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南宫玲佩晃着梁幂云的手,“姐姐不是说会让佩儿帮忙吗?”
梁幂云任她晃着,无奈地摇了摇头,想来还是一个小女孩心性。
梁幂云将她按在椅子上坐下,示意清风将门关上后说道:“刚才与清风公子去探查了一番,梁城总管府倒是没什么异常,总管看样子也是在为这一事忧愁,那条河现在也是被围着看管无人敢接近,尸体倒是不知去往何处。”
“可有一处很是奇怪。”清风开口道。
两人齐刷刷看向他,眼里尽是好奇之意。
“刚才与梁姑娘探府之时,属下去总管府库房与府内其他屋中查探了一番,库房之内无一贵重之物,昨日赶路途中,属下听了一嘴路边百姓之言,说这梁城总管家徒四壁,为官清廉,将俸禄用来接济困苦人家。”
梁幂云点了点头,“他所穿衣物亦是没有总管四百石俸禄的贵重之感,甚至还不如平常人家。”
“那怪在何处?”南宫玲佩追问道。
“属下探到其妻妾房间之内皆是贵重之物,内屋装饰亦极其奢靡,更仔细观察了一番其儿女所用墨宝,皆是上等之品,而且闻言程盛之子吃喝嫖赌样样都会,也从不赊账,许是内宅不曾让人进过,故无人知晓宅内生计如何。”
这矛盾冲突之处是个小孩都听得出来,定是有内情。
“如此看来这梁城总管也不简单,梁城一案突破口还是得从他入手。”梁幂云深思片刻,面向清风道:“清风公子,可否劳烦你去查探一番梁城总管妻妾娘家以及妻妾之中有谁与家中联系最甚?”
“不敢,梁姑娘吩咐便是,在下现在就去查探。”清风一礼,马不停蹄前去调查。
南宫玲佩听得一脸懵,直直盯着梁幂云不做声。
“佩儿。”梁幂云对上她的眼神,知道她的疑惑也不刻意解释,“梁城现在会有些危险,但是我得进城才能查清这件事,你可愿留在此处等我?”
“不行。”南宫玲佩急道:“佩儿要跟着姐姐,姐姐总有用得上佩儿的时候。”
看着这义愤填膺的样子,梁幂云失笑,“若是进城必定有危险,你若在此候着姐姐也放心,有清风公子在此陪你必是安全的,佩儿可想好?”
南宫玲佩沉思了会儿,讷讷道:“既是有危险,姐姐去得佩儿为何去不得?且不说有你与清风,就算是没有你们,在这大朝皇土之下,看谁敢为难本郡主?”
“而且姐姐一人前去佩儿也不放心,佩儿得在姐姐身边。”
梁幂云眸间一愣,看着这天真的小女孩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是了,她一个郡主怎么会知道这官场上、江湖中的危险利害,会武之人去了不一定能平安无事,她去了能平安?还大朝皇土,真到那种关头谁还在意你是谁,就算你是当今天子都不一定会活着走出来。
“郡主?”梁幂云略一迟疑,半带微笑道:“若真到生死关头,谁会在意、谁又会相信你的身份?”
“那佩儿也不管,要是不带佩儿,佩儿就让清风跟你去,我自己一人在这里姐姐定然也不安心。”
梁幂云无奈,终是点头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