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只是片片落着,黑夜中的道路多了一丝白,过路人的双眼被这抹白模糊着。
梁幂云直入易府,推开易谦书房门走了进去。
见她如此伤神,易谦倒是猜到了些。
“女君有何事?”他翻着手里的古籍看着,没多大情绪地问道。
“我要见她。”
闻言一怔,易谦放下手里的古籍,抬头看着她。
“我要见她。”
梁幂云复说一遍,眸中带泪。
“知道了,女君去客房休憩吧,明日老夫自会带她前来。”
翌日一早,还飘着一些细白,院内皆是白茫茫一片,梁幂云望着院内那一片白独自伤神。
“女君,丞相叫你去正厅。”
梁幂云随着女婢的脚步走向正厅,一入厅便见易颖裹着狐毛大氅坐在上首处,看着她。
婢子关了正厅的门,隔绝了外面的寒冷。
“什么事?”易颖看着她落寞的神情甚是奇怪,开口问道。
“够了吗?”
易颖没应,困惑又嫌弃地看着她。
“你的报复够了吗?”
原来如此,易颖讪笑一声,“不够。”
梁幂云望向她的眼神多了一丝愤怒,比起之前的恐惧,更加明显。
“你不争气,还想阻止我报仇吗?”易颖笑问道。
“诛九族之事本就不是将军府的错,听命行事罢了。”
“是他染血了国公府九族,就得他来承担这份罪,本宫不管是谁下的令。”
“下令者、做事人,一个都逃不掉。”
“那跟他们的子嗣又有什么关系?”
易颖哼笑一声,站起身走向她,眼里皆是不屑,开口问道:“那跟国公府九族又有什么关系?他们一家四口,国公府九族多少人,算是便宜他们了。”
“为何一定要如此不可理喻?”梁幂云恨恨地盯着她,双眼的血丝骇人。
“不可理喻?”易颖哼笑道:“因为本宫心中不平,为了那九族之人不平,凭什么他一句恢复国公府荣誉就能免了九族之仇、几百人之死?他一句复荣便能将这些血案平复、便能将我心中十余年的仇恨抹去,这可能吗?”
“本宫苦心经营多年,不毁掉所有人,自然不服。”
“那你为何又牵连西塞的百姓与将士?十几万人性命葬在你手里,你不觉得恶心吗?”
“恶心?”易颖瞟了她一眼,心揪了一下,“那是他们该付出的代价。”
梁幂云无言以对,面对如此情理不入耳的亲人,她倒宁愿自始至终只有自己这一血脉存留于世。
她平静自己内心的波澜,将怒气一压再压。
“他已经知道?木门的存在,也知晓是?木门所行之事,他终将会查到你身上。”
“知道便知道吧。”易颖转身回到原位坐下,“本宫会在他查到之前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