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三十里外的草原新启驻地,一片夜幕之下,全营人心惶惶,戒备森严。
努尔焦急地站在熙儿卿帐外踱来踱去,帐中的些些烛火映着帐内人的身影,丝丝忍痛闷哼声传出更是让他心里一揪。
恰时精骑队几人过来,努尔敬了一礼,退后了几步。
“郡主如何?”
“还是治伤中。”努尔谨慎回道,暗暗掩着怀里的印鉴。
“伤得可严重?是否伤及根本?”
“各位将军放心,郡主本身就是医师,还有女医在,定然无碍。”
虽是如此说着,努尔额间还是微微冒汗,心生恐惧。
这份心虚模样定然躲不过这些人的尖锐目光,几人未戳穿他,只是盯着他腹部深思。
若真是如他们所想,这王室之位可就难定了,王上岂会允许王位落在外人手里。
正想着这郡主私会属下之事,帐内有了反应。
女医端着一盆血水出帐,看着帐外这等情形一下愣了神,急急敬了一礼便往外走去。
“郡主可有碍?”一人大喊问道。
帐内悉悉索索之声响起,片刻后熙儿卿虚声唤道:“都进来吧。”
几人相视一眼,前后进了帐,只见帐内之人已经落座于上首,披着一件披风,头发披散,面色不甚好。
算了算精骑队首领都在这,熙儿卿心里也有数了。
“本郡主有伤在身,就不与各位阿叔见礼了。”熙儿卿微微倾身。
几人急忙敬了一礼,“郡主有心了。”
“阿叔们可是有什么事?”
确实有事,但谁也不想当那只出头鸟让郡主记恨,帐中顿时一片寂静,针落可闻声。
半晌,“不问吗?”熙儿卿抬眸看向他们,“不想问世子阿兄怎么死的?”
果然有关系,几人顿时肃了面色,看向她的眼神都复杂了几分,只有努尔一人在一旁看着她担忧,他怕护不住她。
“世子之死真是与郡主有关?”终是有人没忍住问出了声,帐中又是一片死寂,几人目光皆落在她身上。
这沉默的半刻间,精骑队几人已然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怀疑与怒意,眼光灼灼地盯着面色苍白之人,领头之人最先动了脚步往上一步。
“各位阿叔真的相信母妃之死是因病吗?”
熙儿卿突然一问,将几人僵在原地不敢动弹,心里那股火也被按了下去。
“郡主……何意?”
“何意?各位阿叔真的觉得母妃是久疾而亡吗?”熙儿卿抬眸看向他们,问道:“你们从来没有怀疑过是吗?”
“侧王妃久疾一事是属下多年来亲眼所见,岂会有错?”
“亲眼所见?”熙儿卿笑了声,却是痛心,看着说话那人道:“那你可知母妃所食之物、所喝之药都被下了毒?”
“下毒?”几人一惊,重重缓过了气才问道:“郡主……”
不对,侧王妃突然发病那半年郡主不在。
“阿叔们是不是要问我是如何知晓的?”熙儿卿转着手里的茶杯,眼神却虚空,道:“本郡主所学这一身医术,若是连这都看不出来,岂非白学?”
“在见到母妃遗体那一刻本郡主便知不可能是久疾突发那么简单,所以在你们伤痛过后谋划父王的庇佑之时,本郡主上下查了有关母妃的所有膳食与药物,就连那几年的人流出入我都不曾放过。半年,我才知道是勋琦氏害了母妃。”
“琦儿王妃?”
“对,就是你们的王妃,我的现母妃。”熙儿卿恨得头发昏,却不得不撑住。
“郡主可有证据?空口无凭属下们可难以相信。”
“证据?”熙儿卿突然大笑,笑到牵扯伤口也不停,心里的痛已然抵过了伤口的痛。
几人心里莫名慌了,这与此前那般只会撒泼叫嚣的郡主大不相同,更甚可以说不是同一人,像……疯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