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云见他一副紧张万分的样子,心头一暖,虚弱地笑笑,“不动,伤口也不会不痛,而且,我只是动动手指,不会牵扯到胸口的。”倒是说话的时候,挺累的。“展大哥,我会好的,不要担心。”
展昭看着晓云,左手轻轻地握着她的手,右手温柔地抚上她的脸。她的身体,因为失血的关系,凉的很。柔弱地小手握在手中,仿佛一捏即碎的瓷器似的。见着她虚弱成这样,展昭心里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气她不好好珍惜自己,更气自己没能好好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伤害。
见展昭越蹙越紧的眉头,以及一脸自责又难过的表情,晓云心中一叹。“展大哥,我真的没事……”
“没事,怎可能没事?晓云,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这么傻!”晓云的话,让展昭有些激动,他差一点点就要失去她了啊!
展昭的反应,让晓云微微一愣,他,一定吓到了。
“晓云,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许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你答应我!”展昭定定地看着晓云,向她索要保证。他经不起这样的折腾,经不起,这比要他的命还要痛!
晓云看着他的黑眸,平日里如玉如春风的神情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害怕、不安和焦虑。她那个温文尔雅、从容淡定的展昭,完全乱了啊。她又想哭又想笑,“展大哥,我可不敢有下次了,真的很痛啊。”
听晓云这么说,展昭这才缓缓舒了口气,放在她脸上的手,移到她耳边,将她散开的鬓发,拂到耳后。轻柔地动作,让晓云有种错觉,似乎那伤口也没有那么疼痛了。
二人无声对望,好一晌没有说话,直到展昭突然想起来要通知其他人,才起身离开。看着展昭三步一回头的样子,晓云有点想笑,他这样子,真可爱啊。
她好幸运,可以遇上他,爱上他;她何其幸运,可以让他挂心,让他呵护。上天对她如此眷顾,而她先前还在纠结一些其实没有那么困难的问题,那才是傻呢。最可怕的,其实是死吧。一个人离去,再也不能相见,不能再爱,天人永隔,那才是最让人绝望的啊。所以,只要活着,一切都好办啊。幸亏她没意死,幸亏没有。否则的话,可真是太可惜了……
好事连连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除夕夜,京城里特别的热闹。各家各户燃爆竹,贴春联。此起彼伏地爆竹声,好似要把整座城市都要炸得沸腾起来。
“李大娘,你去厨房看看,酒菜都备好了没有,稍后大人从宫里回来,就该开膳了。”
“先生,酒菜早就备好了,在灶上热着,就等着大人和展护卫他们回来了。”
“哦,好好好。”公孙策连忙点头,又转向一旁。“李贵,你去衙门口等着,大人的官轿一到,你就来告诉我。”
李贵应了一声,便匆匆跑了出去。
公孙策吩咐完之后,这才慢慢地往住处走去。平日这个时候,府衙里通常都是有些冷清的。衙门里的人,大多数都在午后便回了自家,和家人团聚去了,厨子也是在准备好酒菜之后就走了的。不过今日,却与往年的除夕夜有所不同。虽然只是多了个唐夫人和白玉堂,却添了不少人气。一大早,唐夫人便叫上白玉堂一起,给官舍各处挂上红灯笼,贴了福字和春联,就连衙门里头也有。一时间,走到哪儿都是红彤彤地一片,好像办喜事儿似的。
看着那一片片的红,公孙策仿佛看见不久之后,开封府的模样。晓云大喜的时候,开封府估计也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三日前,葛秋娘落网认罪。隔日,狄青和狄娘娘等人回到京城。虽然狄青一进城便被关进刑部大牢,但先有葛秋娘证明杀害何金莲之人并非狄青,后又有西夏狼主李元昊亲笔国书,证明那个攻打大宋三关的“狄元帅”乃是西夏将士假扮,意为策反狄青。狄青杀人和叛国之罪皆得到澄清,于是,于昨日被释放,并官复原位。如今,除了在逃的霍天彪还未抓获归案之外,由西夏图谋的策反狄青之计引起的这一大案,终于算是水落石出了。
展昭曾言,等这案子了解之后,就会迎娶晓云。今日,案子,就要结了,而公孙策,也快要嫁女儿了。想起晓云的婚事,公孙策心里头可真是感慨万千。吾家有女初长成,年方二八,却只到二八。这五个半月,发生很多,经历很多。他悲过怒过,怨过恨过,到后来的接受、释然。如今想起来,依旧感觉犹如做梦一般。
展昭承诺的幸福,如果,是她的,那该多好?可是,这却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也许,这是最大的遗憾吧!
公孙策的心情,比别的待嫁新娘的父亲,又复杂了许多。各中滋味,难以言表,酸甜苦辣,也唯独他自己心里清楚。只是,喜怒哀乐,究竟几多几少,恐怕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不过,喜事终归是喜事,经历失去之后,得到,显得尤为珍贵,而这样的喜悦,或许也是更为珍惜的。
推开晓云的房门,迎面便是一股药味,饶是经常接触药草的公孙策,也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晓云身上的伤重,不管是内服还是外敷的药,都下得挺重的,是以味道特别浓。而且,那些药对脾胃不太好,因此这几日,晓云偶尔会有呕吐现象。虽然公孙策有在药方中添加养胃的药草,效果却不明显。养伤和养胃不能同时进行,他也只能避轻就重,决定先给养伤,等她的伤养得差不多了,再调理脾胃。
床榻上,晓云正沉沉地睡着。脸色依旧不好,虽然面上有些红色,但那苍白的脸上所呈现出来的红色,却是有些病态地燥红。那伤口给她带来的不止是疼痛而已。看到晓云这样子,公孙策一声叹息,虽然知道过些日子她会好起来,可还是没有办法不心疼。
公孙策走到晓云床边坐下,轻轻地把她的手从被子里移出来放好,随后伸出食指和中指按在她的手腕上。手指上传来的脉搏,让公孙策不由地皱起眉来,面色也越来越凝重,抚着胡须的手,定定地停住了。许久,方才收回手,给她仔细地掖好被子之后,才出了房门。
晓云原本睡得很沉,突然觉得有锥心地疼痛从胸口传开,蔓延到四肢百骸,痛得她醒了过来。
原本正在给晓云检查伤口的文红玉,见她醒了过来,笑了起来,调侃道。“晓云,你睡得可真沉,这会儿才醒过来,我还怀疑你究竟会不会觉得疼呢。”说着,手上的棉布就落在晓云的伤口上。晓云倒吸了口气,不禁龇牙咧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