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到她了吗?”我问道。
“快了,我越来越能感觉到她的气息了。”狐狸说着趴在我的床头上美美地睡了起来,一条雪白的尾巴轻轻地拍打着后背,像是在驱蚊一类。
知道这妖孽对我并无恶意,我也放下心来,跑到那床榻上一并躺了下来,睡了一个囫囵觉,醒来时天已大亮。
睁开眼想想在阴曹地府里经历过的一切,我突然失笑,若非真实发生了,我定会将那一切当做一个梦境。
牛头马面临走时说过一句话,使我铭记在心。他们说:“你生性顽劣,作恶无数,日后下到地府必定经受酷刑,若是从现在起改头换面,多行善事,说不定还能将功赎过,免去折磨。须知十世为善则为佛,一世为恶则为畜。”
我笑了笑,然后坐起身来,狐狸已经不在,想必又回到我体内了,这具尸体被三个灵魂寄居过,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了。
来到院子里之后,我扎好了马步,然后一边运气一边比划,想着尽早适应了这具身体,也能尽快地锻炼出一个好的体魄。
雪黎深见我在院子里施展拳脚有些窝火,走上前来斥责道:“明年你就要参加科举了,不用功读书,你跑出来得瑟什么!”
“没看到吗?你儿子我死过一回的人了,要是不把身体搞好了,什么都是枉然,还科举呢,指不定会不会一口老血喷到那监员脸上。”我没好气地说了一句然后将那碍事的老家伙推到一边,继续挥舞我那并不强壮的拳头。
雪黎深被气得又是一阵咳嗽,稳定了一下心神说道:“你这大病一场,好不容易醒来,莫不是被对面那小痞子附身了吗,怎么这样一副流里流气的表情!”
我停住了动作,干笑了几声,道:“如你多说,我的确是附身在你儿子身上的,昨儿我也解释过了吧。”
他冷哼了一声,说道:“家门不幸啊,居然
生出你这逆子来!”
我终究搞不明白这雪墨染生前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才让这雪黎深如此大动肝火的。不过,一条街道的距离隔阂,我倒是没听说过他有多么的“出类拔萃”,也就是说他并没有什么坏名声,那就无妨了,就算他生前一晚上撕过一百个姑娘的衣衫那也不会影响到我日后的体面,在外面的人看来,本少爷天性风流,专爱欺男霸女,这雪墨染相对于我的盛名来说,简直就是湖水中偶尔起的一层涟漪,别人还没瞧着一点光景就又静寂无声了。
换言之,这人是透明的!
因为有专业大夫帮忙说话,雪黎深不再干涉我的习武自由,任由我以强身健体为理由在府里摩拳擦掌,毁坏器具了。
半个多月之后,我拍了拍自己稍微有了起色的胸脯说道:“如何,本大爷较之以前看起来健壮多了吧?”
体内传来一声懒洋洋的回答,“嗯。”
我从衣柜里翻出一件紫色长衫,外罩一件黑色外衣,将滚边的紫色衣领小心整理了一下,然后甩开折扇自诩潇洒地出了雪府大门,直往青楼一条街走去。
没错,收敛了这么久,今晚老子要去寻找快活!
怀揣着几锭大元宝和几张银票,今晚这气场咱必须做足了。
看着两侧高挂的灯笼和形形色色丢手绢的美人,我一路走来,最后在“弄月楼“前面站住了步子,不知我那乖乖的蝶儿有没有想我呢。
正准备举步走进去,体内那狐狸变得有些不安分,冷声命令道:“左拐,第二家,我感觉到了恩人的气息。”
我的步子就那么尴尬地停在门槛边上,然后趁着老鸨子还没淫笑着聚上来赶紧收住了步子,然后转身走到了狐狸指定的青楼门口,抬头看着招牌上那四个大字“浮生若梦”问道:“你确定是这里吗?这儿可都是男色,虽然有些死老头子好这口,不过本大爷可是对那带把儿的小倌不感兴趣。”
狐狸沉吟了一下,道:“没错,是这里,这儿是什么地方?”
“如你所见,妓院啊。”我回答。
“恩人怎么会在这种地方?”狐狸看来是对这种地方有所耳闻,奇怪地问道。
“搞不好你家亲爱的仙子姐姐成了鸨子,干起了出卖男人身子的勾当。”我突然觉得好笑,有点恶趣味的感觉。
狐狸有些不悦,道:“少废话,先进去看看。”
我有些迟疑,想雪墨染曾经很少露面,算是个生面孔,但那雪黎深好歹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吧,若是碰上了识破自己
的人,回到府里不得被那老头吼死啊。
“进去。”他催促道。
“还是你自己来吧,只要你踮着脚尖,贴着墙角走,相信不会被人发现的。”我说道。
“信不信我挖了你的心脏来吃。”他出口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