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家宴,可年羹尧进宫还是要先拜见皇上,弘昭自然不愿错过这样的乐子,今日早早完成了先生布置的课业,兴冲冲的往养心殿走去。
他早为自已想好了理由,离得近了便一下瞧见一身形魁梧的男子背手昂头站在养心殿大门正中,旁边苏培盛弓着身满脸堆笑的正与他说些什么。
想来这个目不斜视的男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年羹尧了。
弘昭整了整衣裳走上前去,正巧小夏子正从后头搬着凳子放到大殿侧边。
苏培盛见年羹尧假装看不到的模样,暗自咬了咬牙,正要指挥着小夏子将凳子往前挪挪,一偏头便看到身着淡青色常服的五阿哥正不疾不徐的走过来。
“呦,五阿哥怎么来了。”他面上的笑容一下子变得真诚许多,身量也压得更低了些。
年羹尧听见他叫五阿哥,也偏过头斜眼瞧了一眼。
弘昭温润一笑“苏公公,我和十七叔约了去如意馆教我看画的,久等却不见人来,听说是来找皇阿玛了,我也来给皇阿玛请个安。”
苏培盛了然的笑了笑,“只怕阿哥要等一会了,果郡王与皇上正下棋呢,吩咐了不叫人进的。”
“无妨。”弘昭不在意的摆摆手。
见年羹尧丝毫没有与他见礼的意思,弘昭也不往他那边看,只往左偏头,在目光扫到小夏子刚摆好的凳子时骤然变了脸色。
“糊涂的东西!”
这一声呵斥到让苏培盛懵了,虽不知为何,但小夏子反应到快,“扑通”一声麻利的跪倒地上。
弘昭绷起脸,目光中都充斥着心痛“等君父传召,就是跪等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何时说过要搬凳子来的话?你竟敢这般胡乱揣测,可是要至我于不忠不孝之地吗!”
他音量不低,孩童声调都偏高些,这句话当真是一字都不落的传入的养心殿内皇上与果郡王的耳中。
胤禛执棋子正要落下,猛地听到分外熟悉的声音手指一顿。
果郡王似笑非笑,弘昭平日里不是个动加斥责的泼辣性子,今日这番话定然是说给旁人听的,他含笑目光赞许的望向对面的皇上“皇兄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胤禛虽不知道外头到底如何,可听着弘昭的话也能推测出几分,闻言也是开怀一笑,屋内一扫方才有些凝重的氛围。
胤禛放下棋子懒洋洋向后靠了靠“不过是小孩子言语罢了,做不得真。”
虽这么说着,可他面上的笑容却明显的根本收不起来。
养心殿外。
苏培盛眼珠一转便知道弘昭今日为何突然发难,他为难的偏了偏头“阿哥,这凳子。。。不是给您的,是给年大将军准备的。”
说着他手轻轻往旁边一带,弘昭顺着侧过头去,就见年羹尧正面色不善的低头看向自已。
他也不慌,当真一副刚发现此处有人的样子“这便是年大将军?怪我眼拙,年大将军一直未曾出声,我还当这没这个人呢,那我到是一直在说话,年大将军就没发现我吗?”
言外之意,你该给我问个安。
弘昭学着他的样子双手背后,丝毫不躲避的迎上他那双刀山血海中走过的锐利眸子。
只见年羹尧面色愈发的僵硬,腮帮子动了动,对视片刻他还是象征性的对着身前这个小阿哥点了点头“五阿哥安好啊,臣在西北的年头比阿哥的年岁还要长,天冷之时足疾便会发作,这才需得坐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