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而今日,安国公主虽衣不染一滴血,但一身红衣灼灼,刀刃卷血,仿佛修罗恶魔,携杀戮惊狂,在场诸人无不胆寒心惊。
&esp;&esp;有章胆小的更是两股战战,仿佛下一瞬,便会煞白着脸,晕倒在地。
&esp;&esp;一片死寂之中,小皇帝黑沉着脸色,一扫地上血尤未干的人头,沉声怒问:“皇姐,这是怎么回事?”
&esp;&esp;天子之怒,往往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esp;&esp;众人静默,不敢发声。
&esp;&esp;安国公主身后,驸马方镜辞从容进了门,不紧不慢,张弛有度。因不在宫中,且身着婚服,他未行大礼,只是微一拱手,道:“如陛下如见,安国公主殿下与臣下,在贺安大街遇刺。”
&esp;&esp;满堂哗然之中,他视线轻飘飘一扫掉落在翟康来脚下的头颅。头颅满是血污,长发杂乱,辨不清面目。“多亏公主殿下神勇,力战刺客,但巡城军为保护殿下,已被刺客悉数残杀。”
&esp;&esp;死一般的静寂之后,满厅再次哗然。
&esp;&esp;从安国公主出现以来,便浑浑噩噩的翟康来瞪大了眼睛,有章不敢相信自己所听所闻。
&esp;&esp;什么叫“巡城军为保护殿下”?
&esp;&esp;什么叫“已被刺客悉数残杀”?
&esp;&esp;前去刺杀的不就是宋淮思带领的三千巡城军吗?
&esp;&esp;顾鸿生也满是诧异,视线轻扫方镜辞,就见他唇角微微勾起,又在眨眼之间恢复原状,快到几乎以为是自己眼花。
&esp;&esp;“什么刺客,居然如此胆大包天,在天子脚下公然作乱?”沉着脸色的赵琦怒喝一声。
&esp;&esp;安国公主倒是半点没怕,悠然自得,仿佛她不是刚刚遇刺,而是山水之间游玩一趟,从从容容,娴雅自然。“陛下可派人彻查巡城军宋淮思宋参将府邸,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收获。”
&esp;&esp;周遭吵嚷之声顿消。
&esp;&esp;已有人发觉,被安国公主扔于地上的人头,便是通领三千巡城军的宋淮思。
&esp;&esp;赵琦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一挥手,身边自有人领命而去。
&esp;&esp;翟康来这时才回过劲来,扑通往小皇帝跟前一跪,“陛下!安国公主狼子野心,其心当诛啊!”
&esp;&esp;满堂又是一静。
&esp;&esp;安国公主手中长刀搁地上轻嗑两下,像是敲在人心里,凉意顺着脚后跟窜到脊梁骨。她唇边似笑非笑,目光淡然闲适,仿佛被翟康来指着鼻子叫嚷“狼子野心”的不是她一般。
&esp;&esp;“杀人先诛心么?”她呢喃一句,然而才放声道:“翟大人在我大婚之日说我狼子野心,可得有证据啊。”她眼神轻飘飘,落在翟康来身上,却无端让他浑身发抖。“否则,这事还真得好生说道说道。”
&esp;&esp;翟康来强自压下心头战栗,端稳声线,一指地上头颅,责问道:“安国公主说有人行刺,为何不见刺客尸首,却只有巡城军统领宋淮思的头颅?”
&esp;&esp;“宋淮思率领三千巡城军,表面为救我而来,实则在我放低戒心之际,骤然反水。”安国公主的声音蓦地沉了下去,语气中的郁怒闻者皆惊,“三千巡城军猝不及防,被自家通领反杀,这才导致全军覆没。”
&esp;&esp;翟康来想大喝一声放屁!虽然不曾亲眼见证贺安大街场面,但宋淮思是听从他的吩咐带领三千巡城军去围剿安国公主的,又如何会被宋淮思反杀?
&esp;&esp;即便三千巡城军真的全体阵亡,也绝对不会是死在宋淮思手里!
&esp;&esp;真正的凶手站在这里,贼喊捉贼,几乎让他怒而发笑。
&esp;&esp;“宋淮思已死,是黑是白,不全都由公主一人说了算么?”
&esp;&esp;“正是因宋淮思反水太过突然,连殿下都不曾防备,甚至因此受伤。”谁料站在安国公主身侧的方镜辞突然出声。
&esp;&esp;他眉眼低垂,哀而神伤,一副过于自责的愧疚懊恼模样。
&esp;&esp;小皇帝先前还皱眉不语,这会听闻顿时大惊,“皇姐哪里受伤了?”关切之意不似作假。
&esp;&esp;大庆战功赫赫的安国公主受伤,乃是四海皆惊的消息。不止大庆朝臣,连南齐、北魏等诸国使臣也纷纷伸长脖子,想瞧一瞧那位只剩头颅的宋参将,是如何令威名远扬的安国公主受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