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扶桑是太?监,但柳翠微还是因为他直白的夸赞而羞红了脸,垂眸道:“是裙子好看,你?送我的几件衣裳我都很喜欢,谢谢你?。”
令柳翠微羞于提及的是,扶桑送她的衣裳里竟藏着?两条月事带,这?确是她眼下最需要的东西,因她月事将近。
扶桑瞧着?天真懵懂,没想到竟心细至此,他又生得如此好看,柳翠微实?在没办法不对他生出好感,甚至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闲话几句,扶桑说起正事:“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修离又不在这?里,只?能由你?去照顾殿下了。”
“我?”柳翠微流露出张皇之色。
“你?别怕,”扶桑急忙安抚她,柔声?细语道:“我跟你?说过的,殿下是个很温柔的人,十分好相?处,绝不是那等颐指气使的主儿。你?过去也不用特?别做什么,偶尔帮殿下倒倒茶,或者往炭盆里加加炭,其他时候你?只?管做自?己的事,看书绣花都行,只?要不打扰殿下就好,因为他喜静。”
柳翠微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又问?:“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说不准,我尽量在午饭之前回来。”见她仍是一脸紧张,扶桑抓住她的手,轻声?道:“你?可以试着?忘掉他的身份,只?把他当作一个寻常男子看待,就可以从?容地与他相?处了。”
之前那段日子,扶桑便是这?样的。
他总是不自?觉地忘记澹台折玉的身份,什么天潢贵胄,什么太?子储君,都已?是过往云烟,越来越淡薄,在他眼里,澹台折玉就是澹台折玉,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子。
可随着?都云谏的出现,“过往云烟”飘回了扶桑眼前,他无法再用单纯的目光去看待澹台折玉,但柳翠微或许可以,因为她从?未见过身为太?子的澹台折玉,完全可以把他当作一个陌生的普通人看待。
“好,”柳翠微笑了笑,“我会试试看。”
“那你?赶紧过去罢,我得走啦。”
“嗯,我收拾一下就过去。”
说完,柳翠微却站着?没动,扶桑这?才反应过来他还握着?人家的手,立刻松开,两个人相?视一笑,不是那种尴尬的笑,而是愉悦的笑。
扶桑接着?去敲地字二号房的门,门一开,都云谏竟也换了身衣服。
他平素衣着?以赭、黑二色为主,很符合他沉郁的个性,今儿个不知哪根筋搭得不对,竟穿了身苍绿曳撒,腰束一根蹀躞带,上面挂着?他的佩刀,外?面还罩了件靛青鹤氅,虽也是暗色,但比之从?前已?经亮眼许多,很有些江湖侠客的风范。
“磨磨蹭蹭。”都云谏神色不豫,话音里也透着?些许不耐烦,“先去门口等我。”
都云谏关上门,从?扶桑身旁走过,扶桑敏锐地嗅到一股暗香,不知是他衣服上的熏香还是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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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依言去客栈门口等着?,未几,都云谏策马而来,仍是那匹高大俊美的青骢马,马跑得不快,轻风扬起都云谏的乌发和衣摆——即使扶桑讨厌都云谏,也不得不实?事求是地承认,都云谏当得起“雄姿英发”这?四个字,可他偏偏不喜欢雄姿英发的男人,周身散发出的阳刚之气会带来无形的压迫感,让他只?想离得远远的。
青骢马停在扶桑身边,都云谏端坐马上,居高临下地朝扶桑伸出手,纵使扶桑再不情愿,也只?能抓住那只?手,被都云谏拎到马背上。
扶桑还没坐稳,都云谏一甩缰绳,青骢马立时扬蹄飞奔,扶桑不由自?主地撞进?都云谏怀里,失声?怒道:“都云谏!”
都云谏勾唇一笑,再次甩动缰绳:“驾!”
马跑得太?快了,而且还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扶桑提心吊胆,生怕撞到人,他干脆闭上眼,眼不见为净。
等马速慢下来,扶桑才敢睁眼。
周遭全然陌生,他又分不清东南西北,根本不知道都云谏走的对不对,他也懒得问?,就都云谏那张说不出一句好话的嘴,问?也是白问?。
直到看到远处的城门,扶桑才知道自?己上了都云谏的当,因为早就预感到这?可能是个以棠时哥哥为诱饵的陷阱,所?以他并没有太?意外?,他只?感到愤怒。
马还在跑,扶桑不敢挣扎,摔下去可是会没命的,他只?能徒劳地大喊:“都云谏!你?放我下去!”
都云谏充耳不闻,扶桑喊得越大声?他越开心。
不管是入城还是出城,都需要向看守城门的士兵出示路引,都云谏不得不在城门口勒马,自?怀中掏出路引,递给?过来查验的士兵。
扶桑趁机想要下马,可都云谏只?用一条手臂就能让他动弹不得,他想向近旁的士兵求助,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对方露出诚惶诚恐的表情,双手将路引奉还,还说着?阿谀奉承的话,扶桑便知道没有开口的必要了。
算了,怨不得旁人,是他自?愿冒这?个险,是他主动让都云谏陪他一起出来的,无论结果如何,他都得承受。
扶桑不挣扎也不作声?了,默默品尝着?希望破灭后的落寞滋味。
出城之后,马速反而慢下来。
今日虽然暖阳高照,但时候尚早,路上的积雪得到下晌才开始融化,故而道路并不泥泞,目之所?及一片雪白,晃得人睁不开眼。
青骢马在寂寥无人的雪道上优哉悠哉地踱步,都云谏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搂着?扶桑的腰,忽而哑声?道:“柳扶桑,你?感觉到了吗?”
扶桑根本不想理他,可眼下这?种情况,和都云谏针锋相?对对他没有半点好处。大丈夫尚且能屈能伸,他这?个小太?监理应比大丈夫更加能屈能伸才是。
“感觉到什么?”刚才喊得太?用力,扶桑的嗓子也有些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