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阁老,话可不能乱说,您还是当心些”,另一个大人摇头叹息。
众人面面相觑,满心愤懑,又都不敢开口,只暗暗用眼神交流一会儿,耷拉着脑袋叹气离开。
六福的徒弟见金銮殿人都走了,忙过去禀报师父。
谁知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出了事。
刘阁老原本也走了。
越想越气又折返回来,哭喊着要去见先帝,只喊了两三声就撞柱而亡。
殷红的脑浆染红地面,枯瘦的身体就像折断了的老槐树,应声倒地再也没起来,深红的血沿着砖缝蜿蜒,像条绝望的毒蛇。
随着撞柱一声响,是宫女太监们的尖叫。
太和大殿乱作一团。
——
“皇上,出事了”
六福哆哆嗦嗦去御书房禀报。
彼时老皇帝正琢磨着八月的中秋宴和祭祖仪典。
仪典要盛大,宴会也要盛大,要载歌载舞要丝竹管弦,太平盛世,他要的就是金尊玉贵的享受。
实际上,他的左右边满满的一摞全都是各地报灾的折子。
蜀中遇大雨,良田被淹,收成不到往年的三成。
江南钱塘泛滥,周围桑田同样被淹,蚕农近乎颗粒无收,今年的织造局恐怕连像样的锦都织不出来。漠北大旱,辽东匪患。
大盛朝太辽阔,辽阔到皇帝只能通过薄薄的一纸奏折了解他的江山。
他自然不能感同身受,明明京城好好的,百姓怎么可能会受苦。
“再大呼小叫,朕要你的狗命!”,老皇帝极其不耐烦。
“皇上,刘阁老撞柱身亡了,血流了一地,太和殿已经乱作一团”
“什么?”
先是错愕,再是厌恶,帝王的表现丝毫不加掩饰。
“他愿意死就让他死,朕不稀罕”
六福不知所措,正要退下去,被老皇帝叫住。
“封锁消息,就说他暴病留在宫里医治,让他家人稍安勿躁,太和殿所有目睹的宫人先锁起来”
六福腿肚子直打哆嗦。
“是”
等所有人离开,老皇帝瘫坐在椅子上,这才开始害怕。
他颤抖着拿出已经拟好的圣旨,左看右看,想撕了,又松开手,最终还是放下摊平。
他闭目深吸几口气,最终下定决心,拿起玉玺盖了上去。
玉玺一盖,圣旨就生效了。
就代表他正式把一个刚满月的婴儿,立为太子。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