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潘小园心弦一动。什么舆论?
&esp;&esp;把梁山做大做强,强到能打败十节度这样的国家级反派,同时山上众义士居然上都是星魁下凡,乃是老天爷钦点的替天行道人选。于是山东水泊里,盘踞着一群实力强劲、但报国无门的天降神仙。
&esp;&esp;这一切策划,似乎都指向两个字……
&esp;&esp;许久以前,在她那场至关重要的“入职面试”中,谈到梁山的可持续发展问题时,依稀记得宋江说过,梁山若是贸然接受招安,在朝廷高官眼里,也不过是一群上不得台面的草寇,得不到重用不说,分分钟就能被他们算计摆布——因此招安并非最优的选项。
&esp;&esp;她忆起这些,蓦然抬头:“可是……山寨战略不是定好了,时机不成熟,招安只会是出走
&esp;&esp;水泊梁山已经炸开锅。忠义堂门口,几十个小喽啰千辛万苦地维持秩序,左一口大哥右一句头领,好话都说尽了,诸位愤怒的好汉们犹自粗声叫嚷,挥着拳头踢着脚,问候着众位小喽啰的令堂与列祖列宗。
&esp;&esp;秋风呼啸,那“替天行道”的杏黄旗飘得格外卖力,仿佛是给底下的无数粗口增加再三的气势。
&esp;&esp;小喽啰们虽然不是什么“星魁”,但也都是跟着山寨大哥们出生入死的,谁身上没点战功,谁胳膊腿上没点疤痕,有些更是比好汉们资历还老的,行走江湖时,也算是个小小角色,不入流的毛贼见了都得跪下叫一声大哥——哪能把他们当寻常小虾米对待。
&esp;&esp;因此也只能限于叫嚷了,顺带挥着拳头、朴刀、摔几个酒坛子,以助声势。
&esp;&esp;“让俺们进去!俺们有话对宋江哥哥说!”
&esp;&esp;“吴军师呢?叫他出来!”
&esp;&esp;“他奶奶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什么事非得避着我们!”
&esp;&esp;直到阮小二从水寨赶来,一声“让开”,众喽啰见了元老中的元老,才犹豫着让出一道门缝。
&esp;&esp;但随即门内又抢出来一个小头目,恭恭敬敬地朝阮小二一拜:“大哥对不住,吴军师有话,里面正在商谈要事,众头领一律不得擅自入内,违令者……”
&esp;&esp;阮小二哼一声,“怎么,难道宋大哥还能斩了我不成!”
&esp;&esp;小头目愁眉苦脸:“要是放了大哥进去,小的……小的也得跟着斩……”
&esp;&esp;阮小二张口结舌,左右看看,不好再往前迈一步了。
&esp;&esp;武松分开人群,大步行进过来,正听见那小头目的最后一句。
&esp;&esp;武松不假思索地一脚上去,正踢在他屁股上。只听“啊”的一声叫,那倒霉小头目捂着屁股倒地上了。纵然臀部皮糙肉厚,这一脚接住,也免不得疼痛青肿,龇牙咧嘴地骂了句娘。
&esp;&esp;武松斜眼瞟了瞟旁边几个小喽啰,也一人屁股上给了一脚,在一圈哎唷声中,冷静道:“大伙都看见了。是我放倒他们的。不是他们放我进去的。”
&esp;&esp;众人目瞪口呆,看着武松扬长进门。
&esp;&esp;宋江听见动静,连忙迎了出来。他身穿绛红长绸衫,从头巾到鞋履,浆洗得干干净净,面见贵客的装扮。此时客人已经送走,才在绸衫外面披了件半新不旧翻毛斗篷,用来保暖。
&esp;&esp;见是武松,吃一惊:“兄弟,你怎么一个人闯进来了?”
&esp;&esp;武松虎着脸,还是恭恭敬敬叫了声大哥,才说:”我不是一个人。外面那些兄弟,都是不太乐意招安的,见大哥和朝廷特使谈了这许久,心里不痛快,因此聚起来等个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