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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节（第3页）

&esp;&esp;双眼眨也不眨，将自己左臂瞟了一眼，右手轻轻一扬，刀光闪亮。

&esp;&esp;一阵倒抽气声，混着一声尖叫。下一刻，等那刀带风挥动，才突然当啷啷啷一阵响，禅杖、朴刀、飞石、铁枪，七八样兵器飞速袭来，硬生生将武松手里的刀隔在了半空。

&esp;&esp;“兄弟，不可！”

&esp;&esp;“我们信你！”

&esp;&esp;鲁智深粗声说道：“这事不怪你，是宋公明对你不仁在先，用不着自己剁自己！”

&esp;&esp;林冲一直未发话，此时慢慢说：“宋江兄弟想来也不愿见到梁山散伙。只要兄弟你是真心为大伙打算的，我林冲愿意听你调遣。”

&esp;&esp;众人慢慢站起来。水寨众人互相看一眼，齐齐走到武松身边。

&esp;&esp;“现在不是寻仇报仇的时候，先把眼下事情料理干净再说！”

&esp;&esp;慢慢的，一个一个，站到武松一侧。大丈夫敢作敢为，虽然性格背景各有差异，但能够选择上梁山来当亡命之徒，本身就不缺天不怕地不怕的气质。

&esp;&esp;若说昨日忠义堂上，吴用那番见风使舵的“拥戴”，尚且有些顺应时势的威胁勉强之意，今日这一次站队，才算是切切实实地尘埃落定。就算是再愚钝麻木的角色，此刻也心知肚明，若再不团结，前方立刻便是万丈深渊。

&esp;&esp;武松吩咐将死去兄弟厚葬祭奠，琐事全部处理完毕，才感到前所未有的疲累。灌一碗酒，精神振奋了一刻，一步步走回去，只想找个地方休息。

&esp;&esp;路边等着个同样面带倦容的小娘子，带了一件披风，自自然然地给他披在身上。

&esp;&esp;一开口却是兴师问罪，声音里带着三分哭腔：“你——凭什么要作践自己，倘若大伙不拦着，你是不是真的就对自己下刀子了！是不是真的日后就要去给你宋大哥偿命！”

&esp;&esp;武松黯然一笑，安抚地拨开她一缕散乱的鬓发。

&esp;&esp;“我……不知道。”

&esp;&esp;她再压低声音：“人是史文恭杀的，他留下的烂摊子，你凭什么担着！你就不会……”

&esp;&esp;就不会实话实说，把责任推卸给那个早就逃脱的“外人”？

&esp;&esp;武松摇摇头，“我不知道……”

&esp;&esp;倘若实话实说，放史文恭进山寨的责任，以及追根溯源，当初将这个祸胎留了一条命，都要着落在眼前这位六娘头上。难道要让她也卷进风口浪尖，成为兄弟们讨伐的对象么！

&esp;&esp;一不做二不休，把所有的炮火都引到自己身上。他的身子板厚实，担得住。

&esp;&esp;但他也知道，眼下自己这一条命不属于他一个人。意气用事再容易不过，难道要她后半生守着一个废人过活？

&esp;&esp;说好的无牵无挂浪迹江湖呢？

&esp;&esp;轻轻将她在怀里揽一揽，低声说：“对不住。”

&esp;&esp;听她在怀里轻轻抽泣一声。方才吓得不轻。

&esp;&esp;手足无措，又赶紧补充一句：“以后再这样时，会提前跟你商量下。”

&esp;&esp;潘小园胸口一阵干噎，哭也哭不出来，笑也笑不出来，只好狠狠掐他一把。随后叹口气。当初莫名其妙喜欢上他，不也就是喜欢他这股天真坦荡的直率劲儿么。对她是如此，对别人是如此，对他自己亦是如此——有什么可抱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