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孙雪娥孕期胡吃海塞,目测以自己的臂力,没法挪动她分毫。
&esp;&esp;郓哥脸蹭的一红,左右为难,“可是……那个、产房……”
&esp;&esp;她左手抱娃,右手小刀一甩,蛮横顶回去:“别跟我说什么男人进产房不吉利,你敢不去,我就叫你今儿个立刻不吉利!你去不去!”
&esp;&esp;郓哥投降:“我去,我去。”
&esp;&esp;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捂着鼻子跑进产房,片刻之后,就把微弱抗议的孙雪娥给抱了出来。衣襟上免不得沾了点血,都快哭了。
&esp;&esp;孙雪娥徒然挣扎:“放开我……非礼啊……”
&esp;&esp;潘小园迅速把小豆腐塞到她怀里,抓起两只胳膊让她搂住了,耳边轻声道:“见过非礼产妇的么!别出声!否则让人捉了,你再见不到你男人!抱好你闺女!”
&esp;&esp;不再多废话,快速将孙雪娥塞进车儿里。自己也爬进去,让郓哥赶车:“走!”
&esp;&esp;郓哥茫然:“去哪儿?”
&esp;&esp;“曲院街,茶水铺对面,城隍庙左数含笑半步癫
&esp;&esp;眼看赵构横眉立目,在眼前威风一站,潘小园深吸口气,寻思:
&esp;&esp;若是真被下进牢里,那可就是大海捞针。城里乱成一锅粥,就算己方胜算不小,等联军力量控制全城,再打听出她所在,再赶来救时,说不定早就被私刑弄死了。
&esp;&esp;心中默默估算一下时间。祈祷在城里搞事的大哥们千万要给力。倘若联军最终得胜,那么自己早晚有救;倘若其他人不幸失败……
&esp;&esp;那么自己是祸躲不过,能多活一刻是一刻。
&esp;&esp;总之横竖在一个“拖”字,先把小屁孩稳住再说。
&esp;&esp;凑到郓哥耳边,悄悄吩咐:“我去出面应付,你伶俐着些,不管我如何,找机会脱身,负责把她母女俩带到安全地方。”
&esp;&esp;郓哥惊慌失措,低声问:“嫂子,你要干什么……”
&esp;&esp;潘小园推开郓哥,朝着赵构楚楚可怜的深深一福,眼角挤出几滴泪:“殿下,民女冤枉,奴家和那群山东反贼没关系……”
&esp;&esp;赵构自诩精明,立刻听出她话中的漏洞,摸摸唇边髭须,冷笑道:“谁说城里有山东反贼了?你张口就是山东反贼,岂非不打自招!左右,别管婴儿,把她拿下!”
&esp;&esp;她厉声叫道:“都别过来!我——我有关于山东反贼的情……情报!只求殿下饶我一家性命,奴家知无不言!要是——要是非要治我们罪,奴家唯有一死!”
&esp;&esp;一边说,一边扯下根铜簪子,像模像样抵在自己喉咙口。
&esp;&esp;银簪子已经行贿送出去了,身边只有这一样尖利之物。簪子一没,长发披落,更显出三分凌厉疯狂来。郓哥都忍不住惊叫。
&esp;&esp;只有她自己清楚,这副模样看似不要命,其实以自己的胆子,那铜簪子是断断不会往下戳一寸的,她还怕疼呢!
&esp;&esp;但周围官兵和赵构显然被她这副疯妇样儿唬住了,不由自主往后退一步。
&esp;&esp;如果赵构出身市井,也许还会对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泼妇”行为有点免疫力;但他贵为皇族,每天读的书里都是什么“舍生取义”、“玉碎瓦全”,第一反应便是:她玩真的!
&esp;&esp;更是敏感地听出她的弦外之音:“关于反贼的……情报?”
&esp;&esp;“反贼”神出鬼没,至今无一人落网;整个东京城的官兵都在没头苍蝇般乱转。他康王赵构要是掌握了什么旁人不知的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