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亦骁进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水,边喝边观察。
孟宴臣家他从前也来过几次,装修风格在他眼里属于色调极简的性冷淡风,但是现在再看,厨房瓶瓶罐罐,样样俱全,一看就是常用;阳台上放着颜色和造型都夸张的狗窝,还有红红绿绿、白白紫紫的花草,五颜六色煞是好看;再瞧瞧这茶几,又是相框,又是摆件,还真有个家的样子。
肖亦骁在沙发坐下,看向相框,其中一个是孟宴臣和阮娇娇的合照,另一个也是两人合照。
左边那个的背景似乎是在游乐场,蓝天白云下两人牵着手,身后是一辆造型漂亮的花车;右边这张是夜景,不知是哪里的小吃街,摊位标语、建筑标识等等都是繁体字。
值得一提的是,左边那张合照,孟宴臣脸上还没什么表情,到了右边,不但有了笑容,动作也很亲昵,一手拎着小吃,一手揽着阮娇娇,连视线也是微偏,看着人,没有看镜头。
肖亦骁默默看着,想起前阵子孟宴臣意气风发的快活,再看前十几年的压抑,和现如今的颓废,一时感慨万千。
他挣扎许久,还是拿出手机打算给阮娇娇打个电话,可一看时间已凌晨两点,拨出去只会扰人清梦,搞不好会雪上加霜。
于是他转头准备在微信给她留个言,想帮孟宴臣说说好话,结果一点进去,就看到最后一条绿框旁边带上了鲜红的感叹号。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他也被拉黑了。
肖亦骁挠了挠头,往上翻了翻孟宴臣的真情抒发,看完扭头瞅向身边的狗,“你叫顶顶啊?”
凌绝顶不为所动。
“小家伙呀。”肖亦骁要摸它,它头一偏避开,马上就咬回去。
肖亦骁这回没躲闪,硬揉了十多下狗头。松开的时候,小狗因为头晕东倒西歪,差点没站稳。
他嘿嘿一笑,像打赢了一样,“行了,我要走了。”又点点凌绝顶的鼻子,“天亮我给你找妈妈去,一个个都不省心。”
话说完,他将杯子里剩下的水一饮而尽,起身离开。
到玄关时,肖亦骁正要开门,忽听背后一阵狗爪踩动的声音,回头看,只见凌绝顶咬着一只长脖子的玩偶放在了他脚边,然后就坐下来,仰头看着他。
“干嘛,我不能陪你玩,太晚了赶紧睡觉去。”
小狗不动,哼唧一声,依旧盯着。小动物的眼睛多数都又大又黑又亮,很容易让人心软。
“我真服了你们一家了,”肖亦骁无奈蹲下来,把玩偶拿起来,往前一丢。
小狗跑回去,叼起来,又放回他脚边,用爪子扒拉着他,然后立起,拜了拜。
肖亦骁迟疑,“……我说狗,”他再次拿起玩偶,“你该不是想要贿赂我,帮你找妈妈吧?”
在客厅他只是那么一说,难道还真听懂了不成?
“en~en~en~”凌绝顶哼哼唧唧的,把脑袋拱到他手心,眼睛往上看,水汪汪的,十足乖顺,那意思像是说,随便摸。
还真听懂了。
看着眼前一幕,又想到孟宴臣在微信里说狗很想妈妈,每天都在找妈妈,肖亦骁有点受不了,大力揉搓了几下狗头,“知道了知道了,天亮就给你找。”
于是第二天上午,他就去找了那位律师。
不是没有别的号码,但估计对面被孟宴臣搞烦了,陌生号码一律不接,思来想去,他觉得还是一起干过事的律师的号码比较稳妥。
借到手机后,肖亦骁一边拨号一边在走廊找了个没人的窗户,等待电话接通。
那边似乎有点忙碌,足足过了半分钟,电话才被接起,“喂,张律,有什么事吗?”
“咳,娇娇啊,我是你前老板肖亦骁,你怎么把我拉黑了呀?”他说得轻快,但对面却忽然沉默下去。
肖亦骁摸摸鼻子,“那什么,宴臣昨晚喝多了,抢了我的手机也不知道一个人偷偷摸摸干什么了,我今天一早醒来有事找你,结果你……发生什么了?”
他说了一长串,但凌云致问:“什么事要找我?”
这一问,肖亦骁卡壳了。因为他本来就是胡诌,以为她会注意到孟宴臣喝醉了,会问孟宴臣怎么怎么,然后就顺便解释一下啥啥啥,再说个情,完美。
谁知这小姑娘不按套路出牌。
肖亦骁绞尽脑汁,“那个”了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