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子落在自己身上就知道疼了。
孟宴臣没说话,冷冷地看着她。
沉默与尴尬蜂拥而至,许沁不由紧紧攥住衣摆,咬起了嘴唇。
孟宴臣扯扯领带,让自己松了口气,趁这个机会,他环视一圈,发现对街看热闹的人更多了,就连所在这条街附近的一些住户都被吸引出来了。
大胆一些的,直接站在墙角,抱臂倚着墙,饶有兴致地看;还有一些脸皮儿薄,把身体藏在门后或者墙后,只露出脑袋、半边身子,他视线一经过,就飞快地缩了回去。
孟宴臣不想被人看热闹,也不想再跟许沁继续掰扯,于是伸手向车门,却发现许沁还在原地站着,“我要回家,闪开。”
许沁不动,她揪着衣摆,低着头,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是来算账的,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的脚趾在鞋子里扣紧,鞋头绷得很直,上面还有来时路上匆忙沾染的污渍,与孟宴臣锃亮的皮鞋对比强烈,衬得她很狼狈。
顿时浑身绷得更紧了。
“麻烦让让,我要开车。”孟宴臣的声音又落下来,听着疲惫了不少。
可许沁还是纹丝不动,就像过去一贯那样,以沉默包裹自己。
但就在孟宴臣准备“手动”请她让路的时候,她却倏地开口,“我会告诉妈妈。”
许沁说着抬起头来,表情已经变成了对待外人的冷漠,眼底有一种平静的恨和狠。
“我会告诉她,你还跟那个阮娇娇在一起的事。”
闻言孟宴臣一瞬咬起了牙,很快又松开,“可以,随便你。”
他也不含糊,直接把手机掏出来,翻起了通讯录,“要死也是你先死,在你跟妈妈说之前,我先把宋焰搞下来。”
许沁一惊,“你想干什么!”
孟宴臣不吭声,手指飞快地在屏幕滑动。
而许沁的大脑在高速运转之后,也飞快地从记忆里揪出了江明喻说过宋焰进部队是走后门这件事。
她终于反应过来事情的严重性,立刻尖叫着扑上前想抢手机。
孟宴臣预判了她的动作,一个后撤,并另一只手紧紧钳住了她。四目相对,孟宴臣居高临下,眉眼冷硬,“你还告密吗?”
许沁气得浑身发抖,但却毫无还手之力,她恨恨看着孟宴臣,又转头看看手机,最终屈辱地扭过脸去,猛猛喘了几下后,用力一甩,挣开了禁锢。
她没出声,但肢体语言已经宣告了选择。
孟宴臣见好就收。
但许沁显然咽不下这口气,看到他收起手机,忍不住又开口刺激他,“你就这么害怕被妈妈知道?你打算一辈子都把她藏着掖着吗?”
“关你什么事?”孟宴臣是真心不想跟她吵了,心累脑累,身体也累。
有些东西翻来覆去地说,每次许沁会都被说到难堪,但就是屡教不改,下次还敢。
他脑子也是锈了,居然在街头跟她争来争去这么久,貌似都有点缺氧了。
“让开,我要上车!”他十分不耐烦。
但许沁不让,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仿佛至死方休。
“她会离开你的,因为你的懦弱无能,连跟妈妈坦白都不敢。”
在挑衅和激怒这个赛道,许沁大抵是有天分的,何况两人曾是至亲,相处那么久,对彼此的性格和处境都太过了解。
本来想结束争端的孟宴臣听到这话,气到仰头望了一下天。落回来时,他大喘了一口,手握成拳在车门上不轻不重地锤了一下。
“行,许沁。”
他推了下眼镜,跟在翟家的院子里时一样,纤细的镜框浮光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