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浆一下子从胃里爆发,把五脏六腑都淹没了,烧没了,留下一副空荡荡的躯壳,刮着阴冷冷的风。
肖亦骁他们就在身边不远处叫嚷着,似乎是谁赢了,正在欢呼得意,但他却听不清,声音像是被什么阻拦住,进不到耳朵里,反而越来越远,只剩一片冷寂的嗡鸣。
他的眼睛已经快看不清,手指怔怔动着,划回顶部,他看到这句足以捣毁自己的文字的发表日期,就在接风宴后两天,紧挨着的那个周一。
是那个时间点啊。
孟宴臣突然松了口气。
他合上手机,深深地呼吸,那会两人正吵架,她心里怨他,所以才不跟他讲。
她不喜欢小心眼儿的男人,不喜欢他抓着她身边的异性草木皆兵大做文章,他知道的,如今刚和好,感情还在修复中,如果说了,他肯定要闹上一闹,所以才不跟他讲。
又或者忘了。
他想着,本来嘛,她心就大,忘性也大,不记得这回事也是可以理解的。
肯定不是故意的。
她肯定不是故意的。
孟宴臣努力平复心情,但还是难以忍受,在这种情况下,他情不自禁想起昨天在公司门口,他隔着车窗看到凌云致和那个男生一起下班,告别的时候,她笑得很灿烂。
一瞬间,孟宴臣又掉进了一千颗柠檬榨出来的鲜汁里,酸得手脚都仿佛快被腐蚀掉。
那个男生,那个年轻的、长得像她白月光的男生,今天早上他还吃过醋的男生,却从上周一到现在,去掉周末,整整十天的时间,与凌云致在一个部门抬头不见低头见,一起吃饭,一起下班——今晚还一起聚餐。
孟宴臣忍不住想,此时那个男生,是会坐在她的身边,还是她的对面?
她今天穿得那样漂亮,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
此时此刻,觥筹交错间,光影朦胧,雾气缭绕,她支着下巴,无视他的信息,反扣着手机,回眸抬眼,恍惚之际,到底是在看谁?
他屏住呼吸,像是被无形的绳子捆住了,可眼睛却看到了那样的场景:两人并坐靠得很近,胳膊挨着胳膊,面上谁也不看谁,而桌子底下却十指相扣。
不行!
孟宴臣心窍一痛,豁然站立起。
落地窗旁,肖亦骁把面前的牌全部推倒,“胡了!哈哈哈哈哈!”
聪明人靠脑子,普通人靠运气,这把他手气极好,还是自摸。
“给钱给钱!快给钱!”他怪叫着,伸手向三人。
一人拿了一个一块钱的硬币放在他手里。
肖亦骁掂着硬币,牙还呲着,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一声洪亮的,“我要报警!”
他一惊,腾地站起,手里的硬币被紧攥着向前,“警察同志,这不是赌博!”
说完,他愣住了,“嗯?”
其余三人仰脸看着他,也愣。
几人大眼瞪小眼,数秒后,詹小娆反应过来,捶着桌子爆笑出声,“哈哈哈,警察同志,这不是赌博,哈哈哈哈哈!”
肖亦骁窘死了,脸瞬间发烧,他左看右看,就看到孟宴臣捏着手机,浑身发抖,喃喃道:“我要报警。”
他气得把硬币扣在桌子上,撇了椅子走去,“孟宴臣!你神经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