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听着,他就知道她在做什么,进行到哪一步了,长长的沉默大概是在等降温。
就在这时,凌云致忽然出声,“这家伙吃的真好,我晚上就吃了碗面呢。”
孟宴臣听了忍不住笑,建议道:“要不要点份宵夜?”
对面咋舌,“也不是很饿。”
“喝杯奶茶?”
“没有那个欲望。”她只有在突然特别想喝的时候,才会想喝,并且一定要喝到。平时则可有可无。
孟宴臣摸枕头的动作一停,没应这句。如果他还在国内,如果还在她身边,听到这句话后,会马上跟她接吻,跟她调情,说“对我有欲望”云云。
但是现在统统不能,因为做不到,所以不能说。
他不想被这种惆怅缠绕,想了想,便说起了肖亦骁,“肖亦骁说等我回国后打算弄个接风宴,我想趁这个机会正式介绍你们认识,你方便吗?”
“方便啊,周五周六晚上都方便。”第二天不用上班。
孟宴臣不知道说什么好,问她:“其实你很喜欢上班对吗?”
凌云致大惊,“谁会喜欢上班啊?”她连呸三声,“我是因为没有自制力,个性懒散,所以需要一些规则的限制,来帮忙约束自己,规划时间。”
所谓越忙越忙,越懒越懒。要是她当真每天什么都不做,整个人很快就散下去了。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极度自律吗?”
她说着,似乎走动起来。
孟宴臣又问:“要去喂顶顶吗?”
“你在家里装监控了?”
“没有,装在楼道里。”
凌云致把狗碗放在地上,“不是为了监视付女士吧?”
沉吟两秒,孟宴臣才迟疑说,是。
其实不是,不是监控付闻樱,是为了监控她。
万一,只是防止万一,万一将来再吵架,她再次离开家,他能从监控里看到她什么时候回来拿东西,摸清规律,方便堵人。
但愿未来不会再有那么一天。
凌绝顶把饭吃完只花了不到半分钟,吃完就去自动喂食器旁边按按钮,“出去玩!”
孟宴臣下意识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今天他们刚落地,下午和晚上都是自由休整时间,没有工作和业务,但时差是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此时国内差不多快九点了,而德国的阳光依然温柔明媚。
“遛完狗早点休息吧,如果遇到什么急事,就去找肖亦骁,我打过招呼了。”
“……知道了。”凌云致的声音比刚才闷,显然已经知道接下来通话要结束了。
开始和结束是最难受的时候,所以彼此又不约而同地沉默。
但他们没有沉默太久,因为凌绝顶开始疯狂地按按钮,刚好所有按钮用的都是孙悟空的声线,略略尖细,猴里猴气,就是再悲伤的氛围,也在这一声声“出去玩”里散得一干二净。
凌云致深深吸气,握拳喊道:“凌绝顶!信不信我揍你!”
凌绝顶嗷呜一声,淌着舌头跑开了。
听到一室脚步声乱蹿,孟宴臣莞尔一笑,等对面呼哧呼哧地停下来,他温声道:“带它下去转转,我看看资料。”
他等她挂电话,凌云致却迟迟不挂。
半晌,他听见她轻轻地叹了一声,“我想你。”
他马上眼睛酸了,“我也想你。”
还有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