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四次发球,仍然没有击中,羽毛球掉在地上,微微弹了两下后如死掉一样僵硬地直立。
他遥远的看见,对面的女生嘴角不耐烦地向下撇了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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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煦回到家的时候,尤溪正抱着电脑,盘腿坐在沙发上办公,膝盖上还盖着一条小毛毯。小晴卧在她身边,见陈家煦回来了,跳下沙发去迎接他,却不敢走得太近,站在玄关处轻摇尾巴。
陈家煦摸了摸它的脑袋,换鞋,走进客厅,重重坐在沙发上,身上还背着书包和羽毛球包。
尤溪从一堆堆的数据和报告中抬起头,察言观色:怎么了?
陈家煦把胳膊压在自己的眼睛上。
姐,我想退体育课。
尤溪放下电脑。
那你体育学分怎么办。
下学期修两门。
下学期事情更多。再说,你怎么知道下学期一定能选上其他的。
这些陈家煦也知道。他说的不过是一时气话。
没事儿。我今年事情少,空闲的时候陪你去练一练。
那之后,尤溪每周陪陈家煦去两三次,去北大的羽毛球场练球,大多是晚上的时候,不上课的时候,往往能有几个空出来的场地。
尤溪的羽毛球打得很好,而且不是普通的好。她曾经得过国家级的奖项,还被国家队曾经看中,如果她愿意,甚至有机会成为国家队候补队员。
她从陈家煦的手法、步伐开始纠正。尤溪非常有耐心,有时候连陈家煦自己都没有耐心了,简直难以置信自己协调能力会这么差的时候,尤溪仍然是很有耐心的。
家煦,不要着急,慢慢来。
陈家煦想,自己很小的时候,小小的尤溪带着小小的他的时候,也是用这样的语气说着话的吧。
慢慢的,他学会了发球、高远球,逐渐的,甚至能和尤溪打十几个来回了。
旁边飘来笑声。陈家煦气喘吁吁,下意识心里升起一股戾气,全身的神经瞬间尖锐了起来,扎向他的五脏六腑。
是在嘲笑我吧,嘲笑我左支右绌,缓慢笨重。
一个分神,他失了平衡,左膝重重跪向地面,刹那间传来剧痛。
家煦?怎么样!尤溪跑过来。
没什么。
陈家煦按着膝盖,想要坐起来,却又重重落回地面。
我看看。尤溪半蹲着,把他的裤腿卷起来。
她的速度太快了,陈家煦没来得及阻止。
还好,骨头应该没错位。尤溪按了按他的膝盖骨。
这样撞一下,怎么可能有事。陈家煦轻描淡写把裤腿放下来。
他咬着后槽牙站起来。这回成功了。
休息休息吧。尤溪说,看着他额头的汗汇成水流,从鬓边,一滴一滴滴下来,在暗绿色的橡胶地上滴开深色的花。
不用了。陈家煦固执地说。他拿起了球拍,左腿不可见的微微颤抖。
被看到了。他丑陋的膝盖,尤溪一定觉得很恶心吧。
他的膝盖骨大而突出,表面有些崎岖不平,透过苍白皮肉展出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