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南宫傲就赶回去,洗去一身的酒气,他便脱去了那种犹疑不定。也许是爱成了习惯了,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离儿,他突然这样想,如果自己不爱她了,那她怎么办呢?
伸手温柔地抚上隆起的小腹,这里面是一条小生命,如果他可以坚定离儿的决心,那么即使不是自己的,又有什么关系?
当床上的人张开纯净如初世的眼睛,南宫傲不自觉地露出深深的笑意:“天气不错,带离儿出去走走。”
离儿温顺地跟着他出门,已经有些行动不便,南宫傲命人备了马车,扶着她上去,偎依着自己坐下来。
那一天的天气,真的很好,南宫傲看着沿途的景色和眼前人巧笑倩兮的模样,突然非常仿徨,他有些害怕,来得那么突然的爱情,能持续多久呢?
如果未来的路,对面前的人突然间没有了爱,她怎么办,自己……又怎么办呢?
突然伸出手抱住眼前的人,目光却穿过她,看到不知道什么地方。
那一天,离儿有些不安,尽管她依然笑得非常甜,但是那双盈盈美目中,失了最纯净快乐。
回程的时候,她坐在南宫傲身边,非常非常乖。南宫傲拥她入怀,突然间就不忍心让她一个人这样坐着。
她静静地任他抱着,把脸抵在他的脖窝,一句话也不说。
孩子出生的时候,南宫傲请了最好的产婆,可是所有人一眼看到离儿额上的曼珠沙华,便立刻腿软:“南宫少爷,尸妖产子,须吸人阳气啊……不详,不详之物啊……”那产婆跪在地上,颤抖着道。
南宫傲握紧了手,冰蚕烈火刃出手,寒森森地架在那产婆脖子:“比我杀了你更不祥么?”
南宫老夫人却已经快步走进来,责备地道:“傲儿你疯了么?让老身跟她谈。”
产婆抖着双腿进去,床上躲的却已非绝色佳人。离儿靠在床角,肚子里可心看出有什么东西轻微的蠕动。漆黑的美目却隐约变成蓝色,唇泛出诡异的紫色,黑发如墨,在亮如白昼的产房里,显得该死的妖异魅惑。
产婆强忍着令她有些恶心的恐惧,慢慢走过去,抖着声音哄道:“离儿,来,来先躺好。”离儿看看她,满头大汗却非常顺从地躺下来。
低低地呻吟,整个产房却寂静如死。那产婆慢慢引导她深呼吸,用力。却一边暗暗思量着南宫老夫人那袭话。
孩子已经快出来,可以看得见头了,那产婆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颤抖着伸出手,再卡住那滑滑的小脑袋,死死的按进去!
床上的人低低地呻吟了一声,汗湿了长发,乞求般看着她,温顺地重复着她说的动作。
“吸气,用力!”那产婆按了一会,见离儿没反抗,越发死命,这样挣扎了很久,产婆突然发现,是什么时候,房里的光线这么暗了呢??
蓝光越来越盛,那产婆暗自诧异,床上的人如垂死的小动物般颤抖挣扎,那产婆索性一把压住她的腹部,血流了一床,血腥味溢了满屋,那产婆只觉得心都要从腔子里跳出来。
一抬头撞上那冰蓝的目光,突然便仿佛失了心神一般,她自己放了手,顺着那目光的召唤,慢慢走过去,慢慢触上那唇。
那獠牙很冰冷,真的冷,但她似善男信女一般的虔诚。血流过那冰冷的獠牙,垂死的人突然觉得:为你献祭,是我的荣幸……
***
当那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响起时,南宫傲再也忍不住冲进去,可是一推门,便看到这样的场景。
所有的人都呆在房外,南宫老夫人咬牙,这样也好,也好。
獠牙在看向那小小婴儿的时候缩了回去,地上的人已成一具干尸。离儿艰难地俯身抱它起来,完全忽略了门外的人。那满床的血,让人触目惊心。
南宫傲缓缓走近她,伸手去接那孩子,离儿看了他许久,才默默地递过去。
“傲儿!你疯了!”南宫老夫人的声音超越了她的自控力,显得气急败坏。南宫傲看着那个孩子,那小小的脸并不像刚出生的婴儿那般丑,而是妖异的精致。
它的额前竟然也有血红的曼珠沙华印记,一直沿到右脸颊。那样妖异欲滴的红,在嫩嫩的皮肤上,让人窒息的美丽。
“这、是我的孩子。”声音一字一句,清晰地传出来,床上的人终于倒下去,美目虚弱地合上。
怀里的孩子一直在哭,南宫傲抱它出去,整个南宫大宅,看不到一丝喜色。为什么呢?南宫傲心里也在这样问。
将孩子交给珠儿,他独自去了那条地道,南宫延依然在尽头的囚室里,对他而言,黑夜白天,都没有差别。
“什么事?”黑暗的角落里,如果只听声音,那么这个人足以令任何女人浮想联蹁。
“你的孙儿出世了。”南宫傲的声音,低沉性感,自然而然。即使是那么暗的光线,他依然看到黑暗中的人影僵了一下。
“同喜。”好半天,南宫延说了这两个字,眼前的人并没有丝毫喜色,他看得出来。于是等着他接下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