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及此,沈连城喝了一杯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这才问沈忠书:“阿父,羊皮卷在哪儿?”
“书房。”
“我怎么没见过?”沈连城在家时最爱去的去处便是书房,什么书摆在什么位置,她几乎都知道。羊皮卷这么不寻常的东西,她倒一点印象没有,不免猜测:“难道书房还做了暗匣?”
“不然我珍稀的书物岂不都被你拿去送人了?”沈忠书“哼”了一声,不无埋怨之色离开宜修苑,往书房去了。
沈连城想到自己前几天才拿了父亲的《奇女子》送给了韩阙,不免心虚地吸了一下鼻子。
不过,此刻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很快吩咐洪祁,让他即刻带人去将梅园围起来。
“子隐的功夫怕是不一般,你多派些人手。”她特意叮嘱。
洪祁不敢大意,几乎调动了晋阳公府所有护卫。动作迅是一定的,却也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以至于后宅好事者都议论开了。
翠芳阁内,沈如秀听闻此事,心里慌得厉害。她可做不到白看着梅园那个人成为俎上肉,任得沈连城宰割了去。
她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终于想起自己那日与沈怜儿游临安城时,不期然遇到的那个熟人来,顿时拿定了主意。
不多时,洪祁便带人将梅园围了个水泄不通。这是子隐始料未及的。从洪祁口中得知这场围捕是沈连城授意,他更是惊异。
沈连城口口声声说爱慕他,还亲手为他缝制香囊,这份情意,却原来比不过那张羊皮卷!
或许,从始至终便是一个谎?
他猛地这样想了,随即便越地以为自己想对了,不禁气得厉害。
先礼而后兵,若是真情实意,她为何连最基本的“礼”的过程也没有了?头前她离开梅园的时候,还说“待会”再来与自己谈论羊皮卷的事,原来不过是迷惑他的?
然而,人多势众,他再是有本事,也没了动手的念头。他只想等沈连城来,向她问问清楚,她对自己到底有几分真情!
沈连城终于来了。
这时,子隐已被五花大绑,动一下都难。见到沈连城,他目光阴冷,更是像极了陈襄。
沈连城看了,不由得愣了愣。“你与陈襄,是何关系?”她本不打算再问他的来历的,但看到他此刻眸间与陈襄如出一辙的戾气,她还是忍不住想知道。
“你骗了我,是也不是?”子隐不回她的话,只反问她,“你对我的爱慕之心,从一开始便是假的?”
“自然是假的。”沈连城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她甚至笑了笑,讥诮道:“我沈连城,岂会对一个来历不明之人交付真心?你以为我是谁?一般人家天真幼稚看到美色便投怀送抱的无知少女吗?我啊……可是天子太傅最疼爱的那个孙女。”
其实,沈连城想的是,是天子太傅最为疼爱的那个孙女倒没什么了不得的,关键还在于,她是历经了一世再重活过来的人。
子隐缚于身后的手握成了拳,眼里的阴冷之气,寒得另沈连城得意的笑也僵住了。
“打算如何处置?”子隐紧紧地看着她,冷声问,“杀了我?”
沈连城这才勾了勾唇角,重展笑颜,“陈国余孽,自然要交给朝廷。万一,那羊皮卷当真只有你看得懂,你的存在,还是很有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