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霁闻声,惊觉回神,垂下的眼眸看到的却是沈怜儿巴掌大的精致脸孔,正俏皮地扬着,噙着笑天真无害望着自己。他猛地后退一步,并背过了身去。
这个怜儿妹妹,那天还哭得要死要活,现在又这么亲近自己,勾引自己,分明是……分明是想缠上他,要他负责任了!
不,这怎么行!他是有妻室的。如是想着,他挥了挥手,让在场的奴子和伶人都退了去。
他决意与沈怜儿好好谈谈,划开界限。
“怜儿妹妹,”待没有旁人了,他面对了她,一本正经,语重心长,“你是阿蛮的妹妹。阿蛮待你,极好。因此,我这个作姊夫的,也视你如亲妹。那天的事,还望妹妹莫要放在心上……”
听到此处,沈怜儿本噙着笑的脸,渐渐失了颜色,却是不言语。
李霁本盼着她言语,盼着她挑明自己的心思,这样他才好断然拒绝不是?可是,她没有。
她只是看着他,神情严肃不大高兴,又像是细细聆听一般,看着他。这让他失了底气。
她又没有说要他负责任?也没有说要缠着他不放,他又怎么好意思“拒绝”?万一是他自以为是呢?
他突然觉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听说你与你二姊姊闹别扭了,为了何事啊?”鬼使神差地,他转了话题。他甚至暗自庆幸,自己找到了这个话题。
“二姊姊要我学这个学那个,还不准我跟大姊姊来往,我不服气。”沈怜儿努着嘴,一副倔强的样子。
“你二姊姊为何不准你跟你大姊姊往来?”李霁倒是好奇。
“我也不知道。”沈怜儿说,“所以我才不服啊!好端端地,我为何不能跟大姊姊来往?我刚回家府那天……”
说起回晋阳公府认祖归宗的那一日,沈怜儿目光变得幽远,似乎陷入到那天的回忆里。
那天的沈连城,在阳光下,多美啊!那是她的大姊姊。
从永州出到晋阳公府的路上,她总听来接她的人说起,这个晋阳公府说一不二、尊贵无比,就连当朝天子也会看几分面子的嫡长女。
她真是羡慕极了。见第一面的时候,她只觉所有的想象都不及亲眼所见,令她歆羨,令她难忘。
那天的大姊姊,真是贵不可言,好像身上自带了光环一般,闪耀、夺目、靓丽,能迷了她的眼睛。
她以为这样的大姊姊,定然不会多看她一眼。却不料,她竟亲自送她到了住处,使得主母的人也不敢小瞧了她。
她喜欢这个姊姊,感激这个姊姊,但她,也仍然羡慕这个姊姊。
羡慕到极致!羡慕的越多,便会在某个时候,变成一种嫉妒。
姊姊拥有了一切,又拥有了眼前这么好的郎君,她一眼就看上的郎君,李霁。
她早从家中姊妹那里听说过李霁,但第一次见他,还是在栖凤镇的梧桐客栈,他由二姊夫王崇景陪着看客房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以为他是二姊夫偶遇的朋友,绝不知他就是大姊姊的夫君李霁。可是,偏偏就是那一眼,让她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女,懂得了什么是动情,动心。
从此,一不可收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