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襄收回往外看的视线,重落在沈连城脸上,满意而笑,“夫人就是聪敏,一点就通。没错,对某些人而言,南洲决堤一事,闹得越大越好。”
“事情越大,罪责越大。”沈连城接了他的话,“若事情的矛头直指荣亲王,那他就罪无可恕了。”
陈襄讳莫如深地点了点头,“若我没猜错,这些流民若是继续往北去,北边的城池,也不会为他们大开城门。结果如何,可想而知。”
“幸得你想得深些,及时拦下他们。”沈连城自诩聪明过人,在陈襄面前,还是自叹不如。
“还要多谢夫人慷慨解囊才是。”陈襄笑道,“没你拿出银票作诱饵,绝大部分流民,恐怕是不会轻易折返方向的。”
“也是。”沈连城不禁得意,“有钱好办事,说得一点不错!”
“来,”陈襄挪了挪身子,拉着沈连城道,“你坐到我身边来。”
“也不怕挤得慌。”沈连城嘴上抱怨,身子已移向他身边,安稳地坐下,落在他的臂弯里。
陈襄笑着,叹声道:“这一路有夫人随行,我们这些人才吃得上佳肴美酒,住得起客栈上房,真是让夫人破费了。”
他如同玩笑一般的客气,丝毫掩饰不了心里头对沈连城的真诚感激。
他觉得自己不幸了二十年,在遇到沈连城之后,一切都变得幸运了。
“早知你是这样一个穷鬼,我说什么也不得嫁你。”沈连城也顺了他的话,开了个玩笑。
“有你这个贤内助,还怕我穷一辈子?”陈襄说着不禁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这一路个把月下来,二人的感情突飞猛进,仿佛是上天注定要在一起的恩爱夫妻。
这样恩爱的两个人,再议起过去的恩怨纠葛,都只觉那些是自寻烦恼罢了。现在回想起来,反倒觉得别有滋味。
这天半夜,陈襄将睡梦中的沈连城轻声唤醒了,“阿蛮,该起来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沈连城见天还黑着,自是不解,“怎么了?”
陈襄忙做解释,“白间我已与朱宥商量过,他带大家以最慢的度去往南洲城,我们现在出,提前赶过去。”
“怎么不早说?”沈连城知道他的用意,忙起身下床。
“我怕太早与你说了,你前半夜都睡不着。”陈襄道,“洪祁他们都收拾好,在外面等了。玉荷也给你收拾了换洗的衣物。”
沈连城心中顿时生了一片暖意,“噢”了一声忙是利落地穿好衣裳。
“你月事才刚结束,就要让你与我奔走,受累了。”临出门时,陈襄拉了她,有些自责。
“没事。”沈连城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不多时,她便跟陈襄来到了外头。
玉荷红了眼,却是哭过的样子。只因她不擅骑马,不能跟在沈连城身边。
见她哭泣,沈连城不免将她招至跟前,宽慰道:“不让你跟着,也并非完全因为你不会骑马。你跟着朱大人他们一起,还可掩人耳目。国公夫人最亲近的奴子都在队伍里,国公夫人自然也在。国公夫人都在,国公大人还会不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