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陈婉清这个提问,宇文硕几乎无需作想便毫不迟疑地答道:“当然不希望!荣王叔在朝的声威,若做上什么副君,将来还不迟早有一天,替代了孤王的位置?没有了孤王,你的父母还能活命?那些一直以来与荣王叔的势力不合拍的大臣,还能活命?”
自打知事以来,他就知道自己做天子的意义。也不仅于此,他还想成为一个比他父皇还要圣明的好天子。他想大周的江山,在他的治理下逶迤壮阔,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总之,他想做很多事,成为一代明君。
“既然陛下不想要什么副君,那当着那些大臣的面儿,直说便是!”陈婉清道,“您是天子,您都说不想要副君,不需要副君了,他们若再敢放肆,那岂不是瞧不起陛下您么?”
听言,宇文硕如醍醐灌顶,顿时茅塞顿开,“孤王明白了!”他高兴不已,“原来姨母是这个意思……”说着他欢喜地看向陈婉清,称赞道:“婉儿到底是姨母肚子里蹦出来的蛔虫。”
陈婉清咯咯地笑,忽而打住了,一惊一乍道:“他们还在外头等我呢!我得走了……”
话音未落,人就跑了出去。
宇文硕见她灵巧的身影快地远去,不禁摇头笑,继而又有些羡慕她。
翌日朝堂,以武成侯为的大臣,果然还在为拥护荣亲王为夫君的事费口舌。朝堂之上,又一次唇枪舌剑,唾沫横飞。
宇文硕在某个合适的时候,突然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喝斥问:“你们眼里,还有没有孤王!?”
众臣窥视了这个年少的身影一眼,却都吓得忘记自己适才吵嘴时说了什么话。他们皆感到惊异,不知天子还要说什么。
“孤王虽然年幼,但孤王,不需要副君。”宇文硕接着直言道出自己的心思。
多少人都因为这句话而不知该如何再劝,故而沉寂了许久。
许久之后,武成侯薛涛上前,道:“陛下,微臣等推荣亲王为副君,实在是为了荣亲王能够更好地辅佐陛下治理天下,同时也为了震慑边疆蛮夷之国……”
“荣王叔已是摄政王,这样身份,不够辅佐孤王,不够震慑蛮夷之国吗?”宇文硕反问一句,又道:“况且,要说辅佐,你们每一个人,难道不都是在辅佐孤王行天下事?震慑蛮邦,当以政治清明、朝纲有序、君臣一心。自古以来,一个国,只一个君,尔等推举一个副君来,岂不叫外人多想?”
“这……”薛涛被说得哑口无言。
其他人,更不敢再妄议了。站在最前排的荣亲王宇文衍见状,却不觉得失意,反而勾了勾唇角,笑了。
朝堂之上,响起了一大片“陛下圣明”的呼声。
宇文硕心中愉悦,有种头一次上战场就打了一场大胜仗的感觉。
陈襄脸上,也高兴是笑,对天子的表现,极为满意。
而就在他于散朝后,对天子的表现大加褒奖的时候,外头赵寺人来报,说荣亲王求见。
陈襄想了想,对天子道:“那微臣先告退。”
“姨父不在偏殿听听看荣王叔要与孤王说些什么?”宇文硕莫名有些惧怕。
“陛下想要独当一面,现在很多事,就该一人面对。”陈襄说着,施礼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