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打听一下。”粟米机灵地看出了杜筠婉的心思,她早就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想要去问一问那书生的来头。话音未落,便如一阵风般忙不迭跑走了。
“你回来!”杜筠婉一晃神,再出声制止时,粟米早就像只欢快的小鸟飞出去了。
她望着粟米远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喝茶。
一个过道之隔的厢房里,一个男子悠然地摇着折扇,整个身子几乎都趴在了门上,耳朵紧紧贴着门缝,那副偷偷摸摸的样子甚是滑稽,而他的嘴角却是止不住的微笑。
他身着一袭月白色的锦袍,那锦袍的料子一看便是上乘之物,腰间束着一条淡蓝色的腰带,上面镶着一块温润的玉佩。那男子剑眉星目,面容俊朗,眼神中透着几分玩味。
另一边,一道珠帘相隔的内室里,隐隐约约透出一男子身形,仔细一瞧,正是太子萧祁昭。
他看似认真地在沏茶,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摆弄着茶具,动作优雅而娴熟,每一个步骤都如同行云流水般自然。然而,那飘忽不定的眼神却彻底出卖了他此刻佯装的镇定,他的耳朵也不自觉地竖了起来,在默默听着外面杜筠婉的交谈声。
心中早已乱成一锅粥,各种思绪在他脑海中交织缠绕,让他难以平静。
“听够了吧,小玉公子?”萧祁昭坐在窗台前沏茶,时不时抬头望一眼门口趴着的那人,略带无奈地说道,“还不赶紧过来,茶都凉了。”
“你听见没?那杜二小姐正打听我呢!”小玉公子一脸兴奋,双目放光,脚步轻快地走了过来,声音中满是难以掩饰的喜悦和自豪。
萧祁昭怎么可能没听见,他微微侧过头,瞥了小玉公子一眼,心中暗自好笑,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懒得理他这副得意忘形的样子。
“她是不是对我有意啊?”小玉公子双眉微蹙,陷入沉思,眼中闪烁着期待又有些兴奋的光芒。
“你是见谁都对你有意思。”萧祁昭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语气中满是嘲讽。
“你这人!你不喜欢人家姑娘,嫌弃人家姑娘动机不纯、居心不良,你还不许她喜欢别人啊……”小玉公子急得直跺脚,脸上满是愤愤不平之色,连珠炮似的说道。
“本宫什么时候嫌她……”萧祁昭剑眉一竖,正要反驳,却被小玉公子打断。
“喝茶喝茶!”小玉公子赶忙殷勤地将一杯茶奉上,硬是塞到萧祁昭手中,试图堵住他即将出口的谩骂。那模样,就像一个做错事急于讨好的孩子。
萧祁昭拿着茶杯,脸色阴沉,怒视着小玉公子,可到嘴边的话又被生生咽了回去,一口气憋在胸口,难受得他连心脏都跟着疼了。
萧祁昭猛灌一口茶水,神色严肃地看向小玉公子,问道:“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小玉公子神色凝重,压低声音说道:“顾司马确实暗中和大皇子有联系。据暗线回报,他们之间的往来甚是频繁。而且,城防营里也肯定有他们的人。当日流民在城门口闹事,城防营本应迅速出兵维持秩序,可他们却死活不出兵。等到事情都快结束了,他们才慢悠悠地赶来。这显然是故意为之,就是想让那些流民乞丐进入城内。”
萧祁昭紧紧皱起眉头,面色阴沉:“顾司马的一对儿女也不是省油的灯。顾家二女这次入宫参加绢花榜,还险些摆了本宫一道……”
一想起那一茬,萧祁昭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只听得“砰”的一声,他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茶杯都晃了几晃。
“听说,是你自己着急着要去救人,心急失察,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啊……”小玉公子慢悠悠地摇着折扇,脸上挂着一抹坏笑,满是调侃之意,“太子殿下,急着救什么人啊?莫不是哪家的姑娘让您这般上心?”
“有你什么事!大冷天的,还扇扇子。”萧祁昭瞪他一眼,那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
萧祁昭微微眯起双眸,将面前这只朝气满满的花蝴蝶上下仔细打量了一遍,而后撇了撇嘴,一脸嫌弃道:“有那闲聊八卦的功夫,你倒不如去想想办法接近顾司马的大公子。”
“我啊?我不行!”小玉公子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十分坚定地拒绝,同时回瞪萧祁昭一眼,抱怨道,“他好女色,你又不是不知道。”
“本宫也没说让你自己去勾引啊?”萧祁昭双手抱在胸前,微微侧着身子,斜睨了小玉公子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声调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你平日里那些鬼点子都哪儿去了?关键时刻竟一个也想不出来?”
小玉公子瞪大了双眼,那眼睛里满是惊讶与不可置信,他大声嚷道:“我的殿下啊,你可知,顾家大郎那是个什么人物?早些年跟随三殿下的老师,在军营里摸爬滚打,历经无数战事。三殿下去了封地后,那家伙目前可是在城中守备军里任职,手中握有实权。我一个无官无职的闲散之人,在他面前连根葱都算不上,怎么去接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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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是远近闻名的小玉公子,你身边何曾缺过女人?他不是好女色嘛,以你的人脉和手段,难道还不能找个合适的女子去接近他?”萧祁昭挑眉,有关这事,他比小玉公子自己都自信。
小玉公子依旧愁眉苦脸,嘴巴撅得老高,嘟囔着:“你以为随随便便一个美色就能套他话?那家伙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心思缜密得很。”
萧祁昭突然噤了声,目光深邃而专注,若有所思地盯着小玉公子那为难的面色。他的眼神犀利,越看,萧祁昭的心中便越是有数。
小玉公子见那人半天没了动静,周遭的气氛愈发凝重起来。自己倒是先憋不住了,他悄摸地瞅了萧祁昭一眼,谁料,刚好撞见萧祁昭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瞧,这可把他吓了一大跳,身子都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还装?”萧祁昭抱着双臂,身子往后一靠,一副悠闲却又透着威严的姿态,好整以暇地注视着他。
小玉公子见萧祁昭要动怒,心里“咯噔”一下,深知再也推脱不得,赶忙说道:“好吧好吧,我再好好琢磨琢磨。”
萧祁昭皱了皱眉,脸上的神情愈发严肃,厉声道:“此事关乎重大,若能从他身上找到顾司马与皇兄勾结的证据,便能将他们的阴谋一举击破,避免了战乱。如此一来,皇城百姓就有救了,这京城的安宁也就有望得以维系。你可明白其中的利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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