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蠢货,给我冲上去,别忘记我们是谁,是成吉思汗的子孙,是这片草原甚至是整个世界的主人,不要忘记过去的荣耀,不要被那些汉人吓破了胆,冲上去!”格斯儿愤怒地吼叫着,抽打着那些因为赤那的阵亡,还有被那明军猛烈的炮火,炸得抱头鼠窜,不复最初之勇的哈刺慎部的将士。
那些令人心烦意乱的汉人的吟诵声仍旧在那炮火与厮杀声的间隙钻入了他的耳中,让他更加地烦燥不安,燥怒欲狂,一万五千悍勇无匹的哈剌慎部的勇士,难道连才不过万余出头,无险可守的明军都击不垮,砸不烂吗?
草原本部联军统师孛来的脸色从一开始的从容淡定,渐渐地变得凝重严肃,到现在的铁青狰狞,手中的马鞭柄上镶嵌的宝石甚至都搓掉了,他却犹未查觉。
这不可能,汉人不可能有这样的军队,他们不应该有这样的军队。草原本部联军上下全都瞠目结舌地望向那个厮杀声与炮火声交错争鸣的战场,那本该在勇悍无双的草原勇士的一个冲锋之下,就会灰飞烟灭的大明军队。
本该轻尔易举拿下的那只明军,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却仍旧在那,犹如一块深深镶嵌在海底,只在海面上露出了微细小巧的尖锋的礁岩,任凭那狂涛巨浪的呼啸拍击,显得那样地巍然不动,屹立不倒。
一万五千铁骑,轮翻地冲击,却总是没有办法将那只固守于那处的明军给摧毁掉,枪炮的轰鸣仍旧极富节奏地响起,一如那热血而又激昂的战鼓声。激励着那些汉家子弟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催动着坐骑,一次次无畏地迎向敌人。
一万五千名哈剌慎部的勇士,已然陷入了艰辛地苦战中,而且战事之胶着与惨烈,已然吸引了几乎在场的敌对双方。
太师孛来不知道该什么什么词语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从最初以为只是一块可口的点心,到现在才现,那是一块哪怕是钢牙都没有办法嚼得动的天外陨石。
他的内心更是懊悔莫及,早知道这只明军如此难啃,自己就应该让那阿失贴木儿给遣上前去当炮灰,既削弱他的实力,同样也能够消磨那些明军的战斗力和体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一万五千名哈剌慎部的勇士,陷入了艰辛而惨烈地苦战中。就连像赤那这样的草原虎将,也毙命于阵前。
但是,没有人敢去嘲笑哈剌慎部如此长的时间,在兵力上战优的情况下居然没有办法击溃对手,不仅仅是因为孛太的权势和实力,更是因为那些汉人所暴出来的战斗力和顽强到令人指的抵抗,或者说是防守,而且是充满了攻击姓和杀伤力的防守。
那满地倒伏的尸还有哀嚎不已的伤患和马匹,遍布在明军阵地的周围。就像是那些妄图要击碎坚硬如铁的礁岩的巨浪,无奈地倒卷回来时,散落于海面的碎沫……--------------------朱祁镇眯着眼睛,打量着那被硝烟所掩,已然渐升至了天空顶穹位置的烈曰,已然是午时了,朱祁镇虽然不知道援军能不能按时赶至,但是,他绝对不会放任那些草原本部再轻易地分兵攻击向自己的军阵。
朱祁镇双眉一挑,向着身边的钱钟大声地下达了最新的命令:“举起号旗,告诉阿剌和那些准噶尔部联军,即刻出击,务必要缠住草原本部联军,不使其能够轻易地脱离战场。”
不多时,一面旗帜高高地扬起,开始晃动不停,那色泽鲜艳,翻飞扬卷的旗帜落入了阿剌以及准噶尔诸部联军领的眼中。
“让我们出击?”一句准噶尔部联军的领不禁有些吃惊地望向了那仍旧眯着眼睛,死死盯着那面旗帜的阿剌。
“丞相,草原本部联军主力未损,咱们岂能主动出击?”旁边,另外一名准噶尔部的领也站了出来,一脸的不忿。
阿剌收回了目光,转头扫了一眼那些领,他们的私心,阿剌焉能不明?但是现如今,却不是指责的时候,阿剌阴冷着脸,缓缓地抽出了腰间的弯刀,那雪亮如一汪清泉般的刀身透着一股子阴冷森寒之意,让那些原本蠢蠢欲动,还欲再言的诸人都很识趣地闭上了嘴。
“难道,已经到了现在这样的时候,你们难道以为,你们能够任由着自己的盟友,任由着那位上皇陛下,被那些草原本部的叛逆斩杀,然后,他们就会怜悯地,心满意足地离开吗?”阿剌的声音不高,却显得很阴冷森然,一如那柄出鞘的弯刀。“大明上国的太上皇陛下正陷入苦战之中,而还有五万大明的铁骑援军,正向着这里赶过来。”
“若是太上皇陛下平安,那五万大明的铁骑,就会是我们最强有力的帮手,是那些草原本部叛逆的夺命猎人。”
“如果,太上皇陛下死了,那么我们,要么就倒在那些草原本部叛逆的刀下,要么,就会被那五万大明铁骑视为必杀之敌。诸位……你们觉得自己,还有得选择吗?”
“丞相大人,我们辉特部一万勇士愿誓死与那些草原本部叛逆在此绝一死战。”辉特部的族长阿睦尔纵马而出站到了那阿剌的身边,腰间的弯刀亦同样出鞘。
阿剌的本部兵马,如今已经仅剩下了一万七千余,可是再加上辉特部的一万铁骑,已然占据了联军大半的主力,没有人再敢有任何的怨言,因为阿剌的那番话,也让他们都惊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