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站在大伯身边的少年李蟠目光不再游离,立即跪下给李老太太行了礼,叫了声祖母,动作很是熟练,想来早就练习了许多遍了。
听到李蟠的话,大伯母的抽泣声更大。
李廷一见如此才弄明白生了什么事情,不由面色怪异,他还以为有什么事,原来大伯带了个私生子回来,早就听说大伯风流成性,早些年还在暗地里勾搭祖母的婢女,平白惹出许多怨债来,今天一看的确是不负盛名,十足的老司机。
李宏蕴和李尔岚站在一旁看着平白无故多出的弟弟。李宏蕴眼眸微闪,一语不,背后的手却偷偷握成拳头。
李老太太脸色一直很不好,此刻看着跪在身前的李蟠,到底是她的孙子,终究还是说道:“起来吧。”
“谢祖母。”李蟠站起身,不敢多言,眸光却又四下打量起来。
大伯母没抹着眼泪道:“母亲,凡事可要讲个道理,若是真是老爷的血脉我也认了,只是现在还不知道这贱种是什么来头,到底是不是老爷生的需得弄清楚。我们李家好歹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有心人来贪图我们家富贵也不好说。”
大伯听了大伯母的话早已准备好了说辞:“蟠儿的确是我和秀娘生的儿子,儿子可以肯定。说来愧对母亲,我在金陵的时候是照顾蟠儿从小长大,原不想欺瞒母亲,只是秀娘乃是商妓,毕竟不是正大光明的人家,所以我一直没敢带蟠儿来见母亲。”
“你也知道丢脸?你是不是想说,若不是蟠儿年纪不小了,还要继续瞒下去?”
李老太太忍不住骂起来,一时间让众人噤若寒蝉。她平素里最注重家风。最不喜欢的就是青楼女子,却是没想打大儿子这般违逆她的意,和青楼女子生下孩子来还敢瞒着她,说出去就不好听,到时候外头还不知会传些什么风言风语,偏偏这时候朱仪还在府上。
“母亲,消消气。”林氏在旁劝慰道。
大伯张口欲辩,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在他看来,母亲是小题大做了,这压根不是什么大事,这年头谁在外地做官,不纳个妾生个孩子?所以他觉得这事实属平常。
李老太太勉强平复了呼吸,脸色满是对大儿子的失望之色,摆了摆手说:“罢了,你也大了,我管不了你,你是我李家的嫡子,宏蕴是我李家的嫡孙,我不管你在外头闹些什么,但也该和正妻和嫡子多亲近些。”
大伯点头称是,巴不得早点解决。
这大伯也是极品,对正妻和嫡子冷淡,反而对外头的莺莺燕燕极为上心。大伯和李蟠的关系似乎很亲近,过去拍了拍李蟠的肩膀,就是这一幕落在了李宏蕴的眼中,让李宏蕴目不转睛。
李老太太又道:“好了,大家记住了这来的新少爷李蟠,时间不早了,且都散了吧。”
李廷看着李蟠,想着李蟠和他一样都是庶子,嫡庶向来有别,娘亲又是青楼女子,怕是在李老太太心里也不太喜欢,但这一件事和他有什么关系,当作看一回热闹。
眼见大伙都走了,李廷也准备走,却忽然看到李宏蕴站在没动,一双看着大伯的眼里却是满是阴暗。
李廷不由奇怪,随即又想到大伯在外为官,和李蟠这样庶子这般亲近,十几年来都冷落李宏蕴,怪不得李宏蕴心里不平衡了。这么一想,方才心中释然。
大家散了,朱仪在住处晚些时候打听到了这等消息,并没有说些什么,懒得管李府的家事,令下人熄灯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