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从丰林坐车到黔东天就黑了,等再转车到毛洪县,已经是最后一班车,想再找摩托车也没人愿搭,就在毛洪县住了一夜。
好在一路上有小圆,时不时的说些外星的事,倒也不闷。
天一放亮,就找了辆摩托,颠簸了快一个多小时才到青溪村。
青溪村是行政村,设有党支部,下面管着十几个自然村,上河村就归青溪村。一共有四所小学,上河小学就是其中之一。
没跟青溪村的村干部打招呼,一边拿着gps,一边拿着地图,就往上河村所在走。
从地图上瞧,上河村差不多是个建在山顶上村落,大约有两三百户,一千多口人。植被茂密,多半都是吊脚楼,下面养猪牛羊,上面住人。住得比较分散,大约整个山上都住着人。
除了上河村,周边的五六个村子里的孩子都在上河小学念书。
终于赶在日落前到了上河村。
听到新来的老师来了,村里的孩子都跑了出来。
陈安乐一瞧,就感到辛酸。
这些最大不超过十三四岁的孩子,穿的衣服几乎都是打了补丁的,破烂不说,干净也谈不上。一多半都沾了泥,脸上露出天真无邪又羞涩的表情躲在大人身后。
大人倒比孩子还要少,一多半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仅有三十多个二三十岁的女人,青壮都在外头打工,这里是个留守村落。
上河村小学的校长戴着近视眼镜,年纪约莫五十岁出头,上来就热情的握住陈安乐的手:“欢迎陈老师,咱们这里条件不好,陈老师受苦了。”
赶了几小时的路,陈胖子早上气不接下气,浑身是汗,手心也湿漉漉的,握完手就憨笑着擦了几下:“没,没什么,我有心理准备。”
在医院躺那大半月,陈安乐也想明白了,做人老实是一点,但更要跟上级搞好关系,嘴巴也甜起来,领导就爱听这种话不是。
“我姓于,单勾于,于清海,是上河村小学的校长。学校里加上陈老师一共有三位老师,”校长边走边跟陈安乐介绍情况,“这位就是咱们上河村小学的另一位老师。”
他指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大男孩,名叫王梁,也是来支教的。
“学校里一共有多少学生?”
“有七十多人,规模还不小是吧?”于清海笑道,“六个村的留守儿童都在咱们这里念书,咱们什么都要教,不分科,不分班,从一年级到六年级都在咱们这儿读。”
陈安乐理解的点头,这时又过来个七十来岁的老头,操着口口音很重的普通话,仔细听才明白他是这上河村的村长,是代表村里来欢迎陈安乐的。
“老村长太客气了,”于清海跟陈安乐低声说,“是说要做大菜招待你。”
“老村长别客气,我来到这里,您就别拿我当外人,我要这里待两年呢,大伙儿吃什么,我就跟着吃什么好啦。”陈安乐笑着跟老村长说。
老村长使劲摇头:“那不成,你是第一天来,怎么说也得给你接风。”
说完,不由分说拉着陈安乐就往一个吊脚楼里走。
于清海和王梁对视一眼:“看来咱们也能打打牙祭了。”
二楼早摆满了七八个洗脸盆一样大的盘子,里面堆着各色菜肴,好些都是陈安乐没见过的。这些汉族布依族瑶族混居,好些菜都有少数民族风格。
陈安乐早饿得前胸贴后背,坐下来就接过碗大口吃起来。吃到一半,才看旁边站着两个瘦皮猴样的小孩,眼睛睁得大大的,口水都落下来了。
“他们怎么不上桌?”
“等晚些让他们吃剩菜就行了,陈老师不用管他们。”老村长说。
陈安乐一怔,王梁看他眼说:“这么丰盛的菜,平时村里都吃不上,小孩就更别说了,一周才能吃一次肉。于校长说上河村条件艰苦,可不是场面话,陈老师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陈安乐的心一下变得沉重,将筷子一放,招手说:“你们都过来吃。”
(超能乡村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