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媛媛家住在朱紫巷,靠近客运站。这边各种廉价小旅馆林立,人也比较杂。前几年还住了一堆的外地人,时常有斗殴发生,流血事件层出不穷。这条巷子基本上又都是自建房,她家里条件一般,是租住的屋子,一栋两层自建房的二楼楼梯口正对那间。
陈安乐曾经陪冯媛媛班主任家访过,也知道地方。但一入黑,进这条巷子,他总觉着有人在房屋之间的窄道里探头出来瞧,搅得人心神不宁。
前头还有挑着扁担售卖鸡蛋的贩子,走几步便停下来回头张望,像是听到有人喊他,又好像没听清,摇几下头又走几步。
走街串巷的贩子在丰河已不多见,多是贩鸡蛋跟罗汉果的。这朱紫巷的尽头便是丰河最大的罗汉果批发市场,黑幕降下依旧能听见交易的吵嚷声。
冯媛媛家隔壁一楼院子里还有两个光腚的小屁孩在追逐打闹,家中的大人在喊着他们进屋吃饭,叫得几声没人理会,便跑出来要拉进去,瞅见陈安乐路过,目光警惕的将院门关上。
这条巷子从里到外,从头到尾都透着一股邪性。
到得楼下,陈安乐又斜眼去瞧隔着几栋的双层自建房,那是徐浩家,他的小学同学,也是给蒋大勇打电话说要聚会的那位。
小学时便跟陈安乐抢女人,最终自是陈安乐失败告终,初中是十七中有名的小痞子,外号“四狼”,高中没上,跑去柳州做夜场保安。
回来泡了个9分女便四处炫耀,快十八的时候跟人动刀,进去蹲了两年,出来跟家里三舅做红酒生意,负责开车送货,还算过得去,前年成的家,女人是个模样一般,但某方面很厉害的角色。
徐浩父亲是丰河公安局某科科长,小学陈安乐蒋大勇还跑到他家放过鞭炮,炮仗都是他爸缴来的,然后拿回来给小孩玩。
关系只能说马马虎虎,他倒跟蒋大勇处得不错。
收回思绪,走上二楼,就见个瘦干的男人从冯媛媛隔壁屋走出来,眼神冰寒的瞅着他眼,右手捂着左臂,指缝间还是让陈安乐瞅见了针扎。
是个扎针的?陈安乐不禁对这周围环境感官更下一层,担心起冯媛媛来。
路上倒没留意苏智的踪迹,他躲在哪里?
敲着门,就听到里头冯媛媛在喊:“等一等。”
隔得片刻,门才拉开,她脸上没来由挂着两块红晕,拉开半扇门就不愿多打开:“陈老师,他还在外面吗?”
“不在了,进去说话。”
冯媛媛侧开身,陈安乐一进门,就心头一凛,感到一阵冷风从脑后袭来,他当即一个旋身,手往上一抬,抓住那人的胳膊。
“虎式擒拿!”
“神仙踩王八!”
那动手的人被他整个掼向前方摔倒在地,他顺势一脚踏住那人的脖子,按住胳膊就往后一扭,只听得到一声闷哼,跟着咔嚓一声,那人胳膊被折断,变成诡异的形状甩在身后。
“这是怎么回事?”
冯媛媛又惊又喜扯住他的衣角就说起来由。
她下午五点准备回家,苏智说她一个人不安全,就请了仓库的工人送她,开了辆小面包一路到巷口,她也没察觉倒不对劲,被这人一路跟踪到家,让她打电话把陈安乐骗来。
工人拿着擀面杖躲在门后,等陈安乐进来就要往下敲。
她原想不让他进门,谁知也没拦住,正想要糟糕,没想陈安乐反应奇快,一下就将人打翻。
“那苏智就是不在这儿了?”
陈安乐瞧了眼痛得臭汗直流的工人,用脚踢了他下:“你给苏智打电话,就说我被打晕了,让他过来。”
“我的手……”
“先担心下你脖子会不会被踩断吧,还手呢。快打。”
说完扫了眼冯媛媛家里,客厅摆着张二手的皮沙发,上头已经有好几个破洞了,连棉花都露出来,前面那张红木茶几,也是二手的,磕碰得厉害。
对面是个木做的转角电视柜,抹的是天蓝色的油漆,却有大块大块的裂纹,一台二十四寸的球面彩电摆在上头。
再瞧墙壁,都只刮过一层腻子,墙角已经泛黄起泡。
地面铺的地砖也有的地方高高隆起,走路时得躲避,不然一脚下去,不定两块地砖就碎几瓣了。
记得上次来时,冯媛媛的父母还在家。
她父亲是没执照的导游,就丰河俗称的野马,靠拉游客赚取提成。收入不稳定,好的时候一个月上万都有,旅游淡季时,却连两千都拿不到。
她母亲在罗汉果批发市场做清洁工,这会儿市场还没散,她也没回来。
坐在沙发上,冯媛媛懂事的跑去泡茶,捧上来,陈安乐瞧着上头一层的茶叶沫子,就苦笑一声,把茶放在一边。
“你也想我把苏智给解决掉吧?好安心在蒋大勇那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