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周思道早就够格,可他跟田擎铁那些人关系好,就住原来的地方,说是窜门方便,等田擎铁阴了陈安乐一手,他就不舒服了。
那薤叶芸香是陈安乐发现的,是他找你过去的,你就自私到为自家做顾问的企业着想,还打着为省里想的招牌,都不跟陈安乐通气,就跟省里提建议?
这哪还有点做学问的气度?一对眼睛恨不得都钻进钱眼里去了。
周思道一气,刚好有位前辈老师搬去儿子家的别墅了,有屋子空出来,他就在年三十前招呼一声搬了过去。
陈安乐站在大师楼下,这红砖楼都是一层四户的五房一厅结构,比大复式住着还舒服。每栋都仅三层高,盖得矮也是照顾当年大师们上下方便,一共也就两栋,都相邻着。
楼下还有葡萄架子,不是挂果的时节,藤都枯了,下头几张白石长凳,还有两张石桌。一张上头斧刻刀凿纵横交错刻着楚河汉界,竟然是个棋盘。
这楼面上还爬满了攀蔓,将靠葡萄架这边的窗户都堵住了。
但处处都有种令人心神安宁的气息,仿佛走到了数十年前,那个还不是物欲横流,人心浮躁的时代。
敲开周思道的家门,门拉开是个戴眼镜的中年人,互相都愣了下。
“你是我爸的学生?”
中年人试探着问了下,怕人走错门了。周思道性格的问题,来拜访的学生,都不敢带礼物来,看陈安乐提这大包小包的,光看盒子都知不便宜。
他要是学生还好,要是来求周思道办事的,中年人就更不敢放他进来,得把他往外轰了。周家家教严厉,中年人是从小被打到大的,心里怵死周思道那做父亲的了。
这次回来过年,还硬要让他住到十五才走,他每天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真恨不得明天就是十五。
“我是周老师的学生,叫陈安乐,您是周师兄吧?能帮我……”
“安乐啊,融安让他进来吧。”周思道的声音传出来。
陈安乐就向周融安笑笑,客气的换了鞋,擦身走进屋里。
摆设还是比较简单,想这些大学者对物质上的追究很淡泊吧,客厅都是酸枣木的家具,一瞧那木沙发,陈安乐就面露苦色,才在韩广吟那挨了一回,这次又要伤屁股?
“你这小子,”周思道瞧他就笑,扔过去一个软垫,“坐吧。”
陈安乐这才露出笑容,把东西放在茶几旁:“给您老带的一些营养品,主要是滋养身体的。您也知道小子会些医术,就专门的挑过,绝不是脑白金那种坑爹货。”
周思道哑然失笑,摆摆手让周融安收起来。
周融安一脸惊诧,他这个做父亲的,对他都不假颜色,哪时会收学生的东西?就连那些同事出外地买的一些伴手礼,也都是减半收下来的。
这一半来自性格,一半呢,则是周思道也有些钱,不太大意这些俗物。
做到他这级数的大学者,在外头接个项目,随便都能拿到数目不菲的顾问费,少则十几万,多则几十上百万。
再有一点就是周思道性格比较怪,敢上门送礼的也少,几年来也就陈安乐一个愣头青提着东西上门。
“我对老师关心不够,这次登门也是有事想请益。”陈安乐谢过周融安倒来的茶,看他坐在一边,就清清嗓子跟周思道说。
“你想问田擎铁的事吧?”周思道哼了声,“他在省医专住着,年纪大了,那徐长军下手狠,他没半年出不了院。要跟我说,他这苦头也是自找的。薤叶芸香的研究是紧要的事,可也不能坑你,坑那龙盘山上下的村民吧。你当他是为省里着想?想把薤叶芸香的香水产业留在省里?见他的鬼吧,他推荐的那家叫香草荟的企业,他早在几年前就参股了,不单是顾问,还是董事,哼!”
陈安乐一怔,倒不觉得意外。
“人都为自身利益着想,也怪不得田老。”
周思道手指点他几下:“你真不在意?田擎铁可是在跟你争夺利益啊,你那个春安种养不跟一家丰河的企业在合作吗?”
陈安乐讪然说:“老师都清楚啊。”
周思道大笑:“你对我关心不够,我对你却很是关心呐。”
(超能乡村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