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融安搞艺术品,时常参加拍卖会,对于元青花的行情了若指掌,价格猜测不会相差太远。而这两年古董收藏市场火热,好些藏品,无论是画作还是器物都翻着跟斗往上升。特别是画作,十年翻了十几倍的都有。
瓷器虽不如画作,也是由于瓷器一般不好运出国拍卖,但几倍的升值空间还是会有。
周融安精擅的青铜器,并不代表他对瓷器就不关注,瞅见那元青花罐子挪不开眼,徐朝秋就走上去细看。
他也好这个,但他层次比较低,玩些铜钱、瓦当、铜镜,大的瓷器还玩不上。
这些年官员玩古董的越来越多,说是附庸风雅也好,说是修身养性也好,专门在家中腾出间房来做藏宝室的都在所多有。
没钱的也写几笔字,画几幅画,退休后更是如此,常看新闻上说这位省长那位将军的大作,不见得能卖出高价,但至少是有市场的。
“这真是元青花?”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徐朝秋连入门都算不上,可爱好这个,也知道元青花存世量少,大件的器物更小,这罐子咋看都有一尺多高,半尺来宽,也算有个头了,周融安那句八百万更让他怦然心动。
“那还有假?”
周融安给他介绍起元青花怎么瞧来了,陈安乐一听就牙疼,你傻啊,徐朝秋管的地方挖出来的东西,你给他说得越起劲,那你就越不用想能带出去了。
“县文物局的人马上就到了,”杜伯宁凑上来说,“县长,你看这元青花是不是放咱县博物馆里做镇馆之宝?”
毛洪县文物博物馆,就是些少数民族的东西,价值不高,能拿得出手的是位镇滇将军的盔甲,是修河道的时候从泥里挖出来的,同时出土的还有把铁剑,早锈得不成样了。
倒让专家估过价,绝不超过六十万,跟这八百万起价的元青花一比,谁价值高一目了然。
周融安听了就急,这要到博物馆里那还有他什么事,忙向陈安乐看去。
“咋说也是在村里挖出来的,这也算是村里的东西吧?”
这事陈安乐插不上嘴,要没让徐朝秋瞧见就算了,偷拿几个罐子就偷拿了,往蔡成河身上一推二五六,他也不能说啥,可他偏偏过来了,县文物局的人也要到了。
徐朝秋要送去博物馆里,这不管哪方面来说,都是正理。
“是村里的东西就不是县里的东西了?”徐朝秋哪能不知道陈安乐在想什么,“东西交给博物馆,县里会给予村里适当的奖励。”
他捧着元青花走了,还让杜伯宁把纸箱也搬走。
“草,白瞎了。”周融安懊恼的捂着脑袋蹲下来。
陈安乐就说:“谁让你急着说,你要看到是元青花,你得说是假的,你急冲冲的说出来,还想能有好?徐朝秋又不傻,他不能私吞,可弄到博物馆里,只要他在毛洪一天,他就能去看一天。”
“是啊,要他哪天拿个假的去换了……”
“呸,不可能。”
陈安乐对徐朝秋的人品还是有信心的,这事也就周融安这种人做得出。
上千万的东西没了,周融安沮丧的坐在椅子上,马春花给他倒茶,他也就闷头抿一口不就喝了。徐浩这时才走进来,跟马春花打声招呼,就坐在桌边,指着那两口缸子说:“都是锈铜钱,不如卖给我?”
“你也玩古董?”陈安乐问。
“我拿去卖铜啊,二十多一斤呢……”
“……”
周融安走到缸边,摸着缸子说:“也好几万呢,徐朝秋没说把这也归博物馆,那边人来了,也是先去挖地基那,弟妹,拿根水管来,安乐,这位朋友,帮把手,咱们到院里,把缸子里的铜钱都倒出来洗了。”
“洗得完吗?那铜钱都锈住了,春花,去你爸那拿个毛刷,再拿根铁针啥的,反正都闲着,也就清清吧。”
又叮嘱马春花回来时把院门锁上,这都快成菜市了,杜伯宁,徐朝秋再来一趟,连铜钱都没了。
把缸子移到院里,徐浩就扒黄泥跟周融安把铜钱都挪到地上,这一捧就是一大把。
锈得深的都快十几二十个铜钱嵌一起了,瞧周融安一脸恼火,陈安乐就说:“这事都怪陈天栋,他那大嘴巴,到处嚷嚷个啥,要不杜伯宁会知道?徐朝秋也不能知道。”
“回头拿柴火把他日出血来。”
周融安爆了句粗,就低头接过毛刷小心的刷起来。
那边徐浩拿着水管就要往缸子里冲,陈安乐忙抢过去:“你疯了,这不把铜钱都冲坏了。”
“本来也没几个好的,这满罐子都是泥,不得稀释一下?”
算了,丰河的土著都这德性,看他就想起秦韬来,也不是个靠谱的。这一想,就想到他回丰河,这倒好,也不用帮徐浩另找地方了。
“你就住对门好了。”
“那不成,你跟春花晚上要干那事,这木头门木头窗户隔音差,我听了起邪心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