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仪平息了一下呼吸,抽出自己随身的宝剑,剑尖斜斜指地。她自学武以来,除了与师父灭绝师太以及师姐师妹们拆招,还没有真正和别人动过手,因此虽然面色不显,持剑的右手却在微微发抖。
那个蒙古兵的小头目走上前来,他会汉话,对挡在前面的静玄高声说道:“师太何必与我们为难,只要你交出身后的小娘子,我们兄弟就放你离开,不然师太你也有危险。”
锦仪惊慌地看了静玄一眼,静玄向她点了点头,极具安抚意味,锦仪瞬间放下了心来。
“休想!”静玄冷冷地回答。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头目汉话还不错,闻言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拔出了插在自己腰间的刀。
几个蒙古兵一起向她们扑了过来,静玄长剑一挥,冲在最前的蒙古兵胸腹之间出现了一条血痕,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锦仪见静玄一击之下就伤了一个敌人,不禁精神一振,她手腕一抖,一招“轻罗小扇”就使了出来。虽然她年纪尚幼功力不足,但是剑法精妙,瞬间在前面那人身上刺出了一个血窟窿。
虽然两人先发制人,瞬间伤了两个敌人,但是蒙古兵人数很多,一齐逼上前来,她们就无可奈何。锦仪的剑法开始左支右绌,静玄虽然较她轻松许多,但知道形势不妙,脸上现出汗来。
蒙古兵的头目也逼上前来,锦仪一剑刺中了他,但那人不但不退,还提着刀走上前来,举起刀猛地向她头上一劈。锦仪连忙举剑招架,但她的臂力与那头目如何能比,只觉手臂酸痛,长剑脱手,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师妹!”静玄着急地叫道,但她被几个敌人夹攻,没法腾出手来救她。
锦仪侧过身去躲开那一击,刀锋从她身边擦过,劲风吹得她衣衫抖动了一下,刀劈在了地上,土地裂开一条线,足见他臂力之大。
好险,锦仪不禁冷汗涔涔,如果刚刚她没有躲开那一刀,说不定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她迅速蹲下身去拾起自己的长剑,不敢再与他交手,那人却是紧逼上前,又提起了刀。
这时锦仪听得嗤地一声响,一把长剑疾射而来,穿胸而过,将他钉在了地上。
那人就倒在锦仪脚边,鲜血汩汩从那个洞中流了出来,腥味刺鼻,锦仪又一剑逼开了身边另一个攻击她的蒙古兵,看见三个文士打扮的男子正向他们奔来,当前的两个三十多岁,随后的那个年轻些,看起来只有十几岁。
“前方是峨眉高徒吗?”前方那个身材短小精悍的汉子高声问道。
“峨嵋座下静玄、贝锦仪,”静玄忙不迭地回道。
那三人过来帮忙,那两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均是空手,那少年从地上拔起了长剑,显然那是他的武器。那少年随后也加入了战斗。
那些蒙古兵在他们面前不是敌手,没过多久就被他们砍瓜切菜一般地尽数杀了,静玄擦了擦自己脸上的血迹,低声说:“多谢武当三侠援手。”
锦仪睁大了眼睛,没想到眼前这三个人就是名闻天下的武当七侠中的三人,静玄为她介绍:“这两位是俞二侠和张四侠,这位想必就是殷六侠了。刚刚掷剑救你的应该就是俞二侠。”
锦仪连忙向俞莲舟道谢,俞莲舟点了点头,说:“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年轻些的殷梨亭却是奇道:“我和七弟年龄相仿,你又怎知我就是殷六?”
静玄指了指他手中的长剑:“殷六侠擅剑法,静玄虽然孤陋寡闻,但还是听说过的。”
殷梨亭恍然大悟,张松溪问道:“不知静玄师太怎会在这里?”
峨眉与武当的辈分尴尬,峨嵋派的祖师郭襄郭女侠昔日与张三丰平辈相交,如果这样论辈分,灭绝师太也要叫他们师叔,但灭绝师太成名已久,武当七侠不敢托大,因此在称呼上都略过不谈。
“家师命我们下山打探两个人的下落;我们听说谢逊在王盘山出现,便准备去打探一番。”静玄如实以告。
“我们也准备去王盘山,”殷梨亭道:“五哥下山许久,不见了消息,听说天鹰教在王盘山开了个扬刀立威之会,五哥可能到过那里,我们要去寻他。”
锦仪接口道:“现今世道不太平,我们师姐妹两人上路,心有不安。不知可否与三侠同行?”
本来静玄是师姐,这话应该静玄来说,但她是出家人,对方又是三个男子,由她来说这话自是不妥,锦仪便顺势接过了话头。
她目光投向对面的殷梨亭,殷梨亭长得这么大,接触过的女性寥寥可数,这般年纪的也才只见过她一个,忙移开了目光不敢去看她,脸也涨得通红。
“只要峨眉女侠们不觉得我们粗鄙,”张松溪笑道,他见师弟尴尬,这才开口为他解围。
遍地尸首,几个人站在这里讲话,情景其实很是骇人,锦仪说得几句话,感觉浑身酸软,知道是刚才用力过度了。这一小支元军不知为什么来到这里掳掠,他们不知道附近有没有其他元兵,在这里交谈其实很不安全。几个人决定即刻上路,所幸天色尚早,锦仪和静玄寻回了刚刚绑在那里的马匹,五人一起骑马北行。
天近黄昏时正好到了一个城镇,他们就决定在这里住下了,锦仪和静玄要了一间房,武当三侠睡一间房,各自安置歇下。
半夜锦仪梦魇惊醒,在这之前她从未杀过人,虽知道江湖之中人心险恶,但头一次见人在她面前失去性命,难免惊魂不定。静玄睡在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