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错了,”锦仪的眼泪止不住地向下淌,她保证道:“我会如你所愿,好好习武的。”
贝远志凝视她一阵,说道:“总之,你明天就启程回峨眉去,如果学艺不成,就不要下山回家,就算你回了家,我也不会见你。”
“女儿知道了,”锦仪点了点头,下定了决心。
贝远志甚至没让锦仪见她母亲,第二天一早就催着她启程,锦仪便又与刘师姐一起回了峨眉山。
☆、第十八章
与父亲的一番交谈让锦仪十分羞愧,在知道了母亲身患重症以及父亲辛苦维持着整个家之后,她发觉自己的任性实在是没有必要,既然没办法从峨眉脱离出来,那便努力适应峨嵋派的环境吧。
武学一道,在于持之以恒,虽然锦仪在之前的那些时间里没有认真习武,但好在她年龄不大,入门时间也不久,从现在开始努力,还赶得及。
回到了峨眉之后,锦仪与刘师姐先是向师姐静玄报备了一声,表明她们已经回到了峨眉山上,再分头回到了自己所住的地方。
锦仪一回到自己所住的屋子,便躺在了自己的床上,身体的疲惫倒是次要的,重要的是精神的困倦,她环视着这间屋子,这间屋子里面住的不仅仅是她一个人,还有另一个差不多是与她同时拜师进入峨嵋派的小姑娘,她的名字叫李晴。
这间屋子是峨嵋派众多外门弟子居住的屋子中的一间,这一片密密麻麻的,全部是外门弟子居住的地方,内门弟子与掌门人居住的地方虽然距离她们也不远,但在峨嵋派的人看来,便是云泥之别。这间屋子不大,房中摆放着的除了两张不大的单人床之外,便是一些零零散散的物什,尽数放在房中唯一的桌子上,桌子上还放有一块巴掌大的水银镜,是锦仪从家中来时带来的。
李晴不知是去做什么了,此时并不在房中,锦仪凝视着那块镜子,里面清楚地映出了她的面容,鼻梁挺翘,杏眼樱唇,虽然年龄尚小,但也能看得出来长大之后必定是一个美人胚子。这副面容正是随了她据说年轻时是镇上第一美人的母亲,她一向以自己与母亲长相相似为傲,但现在,她意识到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关注自己的容貌,而是其他的。
李晴恰巧这时回到了房间里,见到锦仪回来了,惊讶地问道:“贝师妹,你回来了!”
“李师姐,家中没什么事,父亲便催我回来了。”锦仪简单解释了一下,不意外她的态度冷淡,之前两个人同处一室,并不是十分愉快。锦仪出身富贵,从家中带来的衣物与用具无一不精,李晴见了羡慕不已,锦仪却没怎么当成一回事,两个人关系只是泛泛,不像其他同屋的师姐妹一样关系密切,形影不离。
“饭时马上要到了,”李晴提醒道,怕她忘记用饭,外门的弟子用饭都是有一个固定的时限的,过了这个时间,即便是去厨房,也找不到饭。
锦仪摩挲着手中的镜子,这块镜子是母亲买给她的,是为数不多的她用了许久的物品,她恋恋不舍地看了它一眼,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对李晴道:“李师姐,我想把这块镜子送给你,如果你不介意,一定要将它收下。它是我很珍爱的物品,望你能好好保存。”
李晴知道她有多喜爱这面镜子,狐疑地看了看她,问道:“你真的要将这面镜子送给我吗?”
锦仪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你是不是还会将它要回去?”李晴怀疑道。
“不会,”锦仪失笑,摇了摇头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那就好,”李晴连忙从锦仪手里将那面镜子拿了过来,先是在镜面上哈了口气,再找一块干净的布将它好好擦拭了一番,看得出来,她很喜欢这面镜子。
见状锦仪就安心了,虽然她不能继续持有这面镜子,但李晴明显会好好珍惜它。
李晴对待锦仪的态度也变得亲热了起来,毕竟她从锦仪那里受到了这么一件珍贵的礼物,二人相偕去用了饭,又回了房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峨嵋派的外门与内门所传授的内功心法是不同的,内门的心法比之外门的心法更加高深,自然也更厉害,但修习的难度却要高于外门心法。锦仪入门的时间还不久,没能习得外门的心法,只是学得了一套剑法及一套掌法。剑法便是掌门审核时她们所演练的那套剑法,掌法是之后静玄传给她们这些外门弟子的。
她们手中没有长剑,平时练习剑法也是用的木剑,锦仪便在心中暗暗温习了一遍习得的掌法,发现这套掌法里面,有许多她存在疑惑的地方。因为平时不太用心,此时便存在了缺陷,她将这些地方暗暗记在心里,决定等到见到外门师姐的时候再请教一番。剑法也是如是,锦仪在心里给自己定下了一番目标,虽然不知道自己能否在之后的考核中进入内门,但锦仪决定尝试一番,不管别人是否嘲笑或是轻视。
第二天一早,锦仪便起床开始扎马步,这是武学的基础,但锦仪之前因为偷懒,并没有认真地完成,此时她有别于之前的敷衍,格外地认真。
扎马步需要坚持,并且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它考验耐性与毅力,锦仪知道这是自己目前最需要锻炼的两点。第一天的目标是一个时辰,虽然时间不长,但对几乎是新手的锦仪来说,也十分考验。
清晨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锦仪的额头上开始渗出一滴滴的汗水来,李晴看着正在认真扎马步的锦仪,不禁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相处两个月以来,她从没有见到锦仪如此认真过。外门认真扎马步的弟子还是少数,毕竟大家都有各种各样的事情,扎马步只是武学的入门功夫,在那之后学习的武学都更有练习的价值,所以大家都不怎么重视它。
在扎完马步之后,锦仪用外门练剑专用的木剑练起了峨眉剑法,这套剑法的招式不太多,也很是简单,但对新手来说,还是有一些难度的,锦仪先是认真地舞了两次剑,便寻到在外门大家公认功夫最好的师姐来请教这套剑法的秘诀。师姐没有藏私,在入门多年的她们看来,这套剑法简直是小儿科,而对锦仪这样的初学者来说,它却并不简单。
掌法也是如此,锦仪搞懂了所有之前习得的武学中不懂的地方,并且一遍一遍地认真练习,直到双臂酸痛,举不动剑为止。
第二天一早起床的时候,果然浑身酸痛,双手无力,锦仪知道这是正常的,她没有松懈,仍旧按照前一天的量继续练习下去。这样持续了快半个月,李晴终于忍不住了,奇怪地问道:“贝师妹,你要做什么?”
这些日子锦仪的变化之大,作为室友的她是最清楚的,锦仪不仅不睡懒觉了,还开始开始认真习武,之前经常从她口中听到的对峨嵋派的抱怨也消失不见了,她这一次回来,就好似变了一个人。
“我想进入内门,”锦仪也没犹豫,直接说道,她知道她这样的行为,大多数外门的弟子都不会理解,但这只是开始,如果她连李晴的质疑都不能接受,还怎么能接受其他人的质疑?
李晴的反应不是十分激烈,只是十分古怪地睨了她一眼,淡淡说道:“你想好了便好,不过进入内门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锦仪有些意料之外,不过她还是很坚定地说道:“我知道,我会尽我自己最大的努力。”
没想到几日之后陆则便偷偷来寻她,见到她之后,将她拉到一个角落里,在确定了左右都没有人,才问她:“听说你要进入内门?”
锦仪有些奇怪,不过还是没有否认,答道:“是我说的,怎么了?”
“没什么,”陆则有些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叹口气道:“整个外门的人都知道了你想要进入内门的事情了。”
锦仪一惊,蓦然想起了那日李晴的反应,终于知道她为什么是那样的表现了,她对这些事情没什么所谓,摇摇头道:“没事,他们知道了便知道了,没什么事情。”
“如果你不能进入内门,那你也没办法在外门待下去了,”陆则忧心忡忡道:“大家都会看你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