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都没死……居然都被太子找到,还弄到了陛下眼前?
所以,太子也是装病,他一直没在尚书斋里出现,根本就是出了京,天南地北地寻找这几个贱奴的下落!
所以这一家人……根本就是在拿他来算计!
秦楼台浑身冰冷,头一次感觉自己是如此的无力。
这个皇帝到底是何时变得如此攻于算计的?从前他只是略施谋略,便能拉下一个江家,可如今,这个只知玩弄女人的昏君竟然生出了脑子,一家人都合力叫自己跳了进去。
他们又是何时布的这一个局,什么时候起的头?
是从秦峰得罪两位公主那次……便已经开始了吗?
“儿臣幸不辱命,已将人带回。”元平硝看向身后三人,“父皇母后面前,还不老实交代吗?”
几人颤抖着抬起了头。
元帝指着秦楼台:“此贼,你们可认识?”
“自然识得。”其中一名小厮咬着牙道,“奴才阿归,原是江府的下人,与弟弟阿留同为江府家生子,负责伺候江大人的笔墨。”
他恶狠狠地剐了秦楼台一眼:“可奴才的弟弟,却被他给害死了。”
旁边的姑娘道:“奴婢无夏,这是妹妹无冬,也是江府的家生子,负责伺候江夫人的笔墨。”
元净抬了抬眼。
原来都是江氏夫妇近身之人啊,难怪姓秦的要朝他们下手。
江怀柔心口泛疼:“本宫的父母待你们不薄,你们为何要替这贼人做假证,害了他们和整个江府?”
她气得太急,忍不住咳嗽几声。
元帝心疼地拍拍她的手:“柔儿,让朕来。”
“娘娘,奴才们不是有意的,是……是这姓秦的用钱威逼利诱。”无夏道,“江大人为官清廉,两袖清风,给下人们开的月钱都不多,就算和京中的七八品官比起来,也是最少的。”
元净:“……”
“所以呢?”元帝道。
“京中少有下人能像奴才们如此寒酸,无论是穿着还是打扮都在众人中抬不起头,奴才们早就想换主人家了,可无奈卖身契在主家手里,所以……”
元平硝道:“所以秦楼台便向你们承诺,若江府一倒,即刻把你们和卖身契一并要过来,给上好几倍的月钱,但前提是你们得帮他把假证据塞进江府,是不是?”
“是……是的。”
“小人。”元桐呸了一声,“真是龙搁浅滩,江大人平生断案无数,居然是这样栽在了自己人手里。”
“你……你们……”江怀柔气到发疯,“就因为这些身外之物,你们就要我江府全灭?”
三人齐齐低下头,脸上的愧疚之色越来越难以言喻。
“皇后娘娘,你哪里知道月钱对于我们这些下人来说,便是最重要的事。”
无夏道:“我们已是奴籍,一辈子都不得自由,平生能指望的便是主家能庇护我们,再多发些月钱,赏个好的婚嫁,也便是了。”
“可偏偏江大人在意穷苦百姓,银钱总是捐给穷人开办粥米厂,不光自己节俭,连下人们也得跟着节俭。江夫人又是同大人一条心,只系天下苍生,不看屋中近人。”
无冬的声音小小的,也不知是不是跟在殷寻舒身边久了,说话倒是有几分墨水。
“江大人是挣了个好官的名声,但于我们而言又有何用?既不能多吃几两肉,又不能多得几块碎银,这日子终究是过得没有半分滋味。”
“所以……奴才们不得不为自己的终生进行打算。”
元净心想,员工福利没落实到位,果然是后患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