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这么把一生都奉献给了天元国,连婚都不曾结,过了而立之年就过继一名宗室女为储君,继续保持女帝天下。
但我清楚,总有那么一代,皇位会再度被男人占领。
玉晚月退隐没多久就病了。
我放下手头一切事务,悄悄出宫去看她。只见她坐了起来,默默看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我说:“老师,回去睡一会儿吧。”
她摇摇头。
“安定,我死之后,你务必将我埋到后山,与若留同葬。”
我点点头:“知道了,睡一会儿吧老师,莫要再耗费心神了。”
她应该是病得糊涂,自我登基起,这个安定的封号便已成为历史,弃之如泥。
史书笔下,只尊我为启元帝。
玉晚月没能坚持到过年。
我如她所愿,没有行任何国礼,只是将她与离王同穴而葬。为了不让人打扰,只立了块无名碑。
我会努力活着,这样每年都能来看看她。
但愿我能活得够久。
后面的事我也不大记得了,人总有一死,至于是老死的还是病死的,我已经回忆不大起来。
睁眼时,我的面前是清透的纱帐。
还有一个发着光的人。
“哎哟,不小心把你勾了回来,真是对不住。”那人道,“之前有个坏人占据这个身体,我已经清除掉了,既然你回来,那就送给你吧。”
我愣愣地看着它,目送它化做光点消失。
这是天上,还是地狱?
随着婢女的惊呼,我很快意识到这里并非什么神鬼之地。
这是我舅舅家,也是我的房间。
我回到了十岁那年。
但是,这一世的十岁,竟与我当年的十岁大不一样。
太子早早地立了,而且是本应该早亡的二皇子,大皇子反倒被贬为庶人,且逐出了宫。
那位接我回宫的皇兄元路遥,后来的新帝,竟在宫里自尽了。
我的老师玉晚月,目前已经当上女官,正在翰林院任职。
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朝廷居然开放了女子入仕。
我一桩桩地打听着了解着,越来越觉得奇怪,好像所有事情都源于,或者说归功于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