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王谢通婚的流言四起,没过多久,又因新帝大选的风波而隐没,渐渐无人提起了。
距离婚期愈近,继谢二夫人送来嫁妆后,不知从何处又送来了一台妆奁。
上下二层,皆是最时兴的华胜宝钗,打开最下层的妆柜,里面却是一件鲜红光艳的嫁衣,从襟连袖,绣满了百子千孙。
我捧着那奢华的嫁衣,只觉舌头打结,根本说不出话来。
「哟,今日不做水鼠了?」
见我神色惶恐,王玙从旁提示:「此皆是长公主的添妆。」
此时此刻,我心情微妙复杂,难以用言语表述,收好嫁衣,便被王玙带去长公主面前,恭恭敬敬地行拜礼:「谢小君。」
话刚出口,却被他肘了一下,连忙又改口:「谢长公主。」
身边人闻言嘶了一声,两指掐住我腰间嫩肉,我嘴唇一哆嗦:「谢、谢母亲。」
这回,总算是对了。
长公主自是含笑默认。
许是因王玙多次当面问我政见,她对我渐渐改观,此嫁衣便是她对我进一步认可的体现。
回到我的小耳房,我扶着腰委屈:「你掐我做什么?」
王玙见我眼含泪光,连忙伸手给我揉着痛处:「郎君给你揉一揉。」
只是揉着揉着,手便渐渐换了地方。
窗外月光似海,螽声细细,风打着转儿旋起细浪,我们鼻尖碰着鼻尖摩挲,像两只从未亲近过,却再也不能相离的鸟儿。
对方衣襟微敞,两痕远山似的锁骨,令我沉没其中,流连不已。
「郎君让我多看几眼。」
「为何?」
「须知今日见到,明日未必还能见到。」
「说什么傻话。」对方不以为然地嗤了声,起身吹灭了灯,一头滑凉的墨发缠绕着我,丝丝缕缕,如同百结不散的柔情。
「郎君让你日日见到。」
灯暗了,月光却穿门过户,似水流泄,有一丝半线漏到床畔,如华,更如练。
春风酿醉了山河,这轮月,终是落在了我怀中。
(全文完,可以蹲一下番外)
(一)
晨光熹微,空气清凉。
只闻窗外鸟声清润,又是一日和畅。
我披衣下床,推开厢门,面前是那熟悉的